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,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://www.bookben.com/   【内容简介】   这男人也未免太失礼了吧   她好心请他进来吃饭,他居然把家里的年菜吃光   虽然他立马又张罗了一桌丰盛菜肴当作赔偿   但她没料到自己会禁不起他的挑衅,与他拚酒   最後落得惨输的下场,将终身幸福输给了他──   要不是他承诺成亲之後,会帮她找鬼医治好娘亲的病   否则她宁可耍赖,也不愿因为一个可笑的赌注嫁给他   谁知他根本从头到尾都在戏耍她   她一直苦苦找寻的鬼医,其实就是她的新婚夫婿!   亏她发现他是个孤儿时,还打定主意要好好对待他   她多麽希望他是真心喜欢她,甚至能爱她   是她太傻,这种靠赌局得来的婚姻,怎会长久……   出版日期:2013年09月27日      第一章   腊月除夕,家家户户都在围炉庆团圆,位於寻龙镇近郊的一户民宅,看来破旧不堪,屋里的茕茕烛火忽明忽灭,丝毫没有任何过节氛围,传来的几声剧咳,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。   一名容貌秀丽的女子端着一碗刚煎好的汤药,一脸忧心忡忡的走到床榻前,看着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的中年妇女,那消瘦的脸庞,骨瘦如柴的身子,教她看了不禁为之鼻酸。   「娘,这是刚煎好的药,您赶紧趁热喝了吧!」慕容双将药碗搁在茶几上,弯身将病弱的母亲搀扶起来。   宋玉奴睁开双眼,看着茶几上那碗难以入喉的药,忍不住皱起眉头。她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,成天喝这些药也不见成效,只是多花钱罢了。   「双儿,我这病是医不好了,别再花钱买这些昂贵的药材了。」宋玉奴用着沙哑的嗓音说道。   「娘,您胡说些什麽?只要按时服药,您的病会好的。」慕容双不爱娘亲如此悲观,忍不住斥责。   「我是不是胡说,你我心里有数,我这病都病了大半年了,服用了多少珍贵药草,也未见起色,如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变卖光了,我不希望娘走後,什麽也没能留给你。」   闻言,慕容双柳眉微蹙。   母亲身子骨天生就弱,再加上怀她时月子没坐好,留下了病灶,又因为父亲欠了一屁股赌债,连夜逃跑,留下她们母女俩,三不五时就有人上门讨债,逼得她们不得不离乡背井,在寻龙镇城郊找了个地方落脚。   这些年靠着卖些绣品勉强餬口,为了多赚些钱,慕容双甚至还到布庄里帮忙整理布匹,只是自从母亲积劳成疾病倒之後,她只得暂时待在家里照顾母亲,仅有的积蓄,也因为支付母亲的医药费,所剩无几。   「娘,大过年的,您别说些不吉利的话。隔壁李大娘给了我一些腊肉还有一条鱼,再加上咱们自己种的菜,煮一煮也挺丰盛的呢。」慕容双粉唇轻扬,刻意转移母亲的注意力。   宋玉奴怎麽会不知道女儿的心思?只是这残破的身子日渐衰弱,她着实不想成为女儿的负担,唯一教她放心不下的,就是女儿的终身大事。   她明白慕容双执拗的个性,若是和慕容双谈论此事,慕容双肯定会极力抗拒,倒不如私下进行此事,李大娘是镇上有名的媒婆,请李大娘替慕容双找个好归宿,应该不是件难事。   「这一转眼,居然也到了除夕,看来这病是得拖过年了。」宋玉奴用手指着茶几上的药,慕容双见状,忙不迭地替她端来。   看母亲配合地将药汁一饮而尽,她这才满意地扬起唇角。其实她也知道母亲的身体越见衰弱,大夫也说母亲早已病入膏肓,目前也只能暂时不让病情恶化,剩下的就得看老天爷的旨意了。   「娘,您知道女儿不爱听您说这种话,我听说寻龙镇上有个大夫医术高明,明儿我进城请他过来看看。」她柳眉微蹙,替母亲拭去唇边的药渍。   先前她都是请凤阳城的柳大夫替宋玉奴看诊,前些日子柳大夫因为年迈,不再替人看病,便推荐寻龙镇妙手医馆的鬼医给她。听说此人医术精湛,只是性格有些古怪,为了让母亲能早日痊癒,就算对方再难缠,她也要试上一试。   「双儿,咱们的积蓄所剩不多,你别再花冤枉钱了。」宋玉奴眉心微拢。这些年来为了请大夫,不知花了多少冤枉钱,其中神棍和庸医也不在少数,她实在不希望女儿再为了她乱花钱了。   「只要有一线机会,我都不会放弃的。」慕容双目光炯炯地说。   「你这孩子,怎麽就这麽死脑筋呢?」真是说不动她。   「娘,我只剩下您了,怎麽可能丢着您不管?别说这些了,我煮了一桌好菜,赶紧来嚐嚐吧!」慕容双眉眼弯弯,献宝似的说道。   「是吗?那娘可要来好好嚐嚐,看你的手艺是不是又更进步了。」   「保证不会让您失望的。」   慕容双扶着宋玉奴走向木桌,桌上摆放着四道菜肴,还有一盅鱼汤,即便只是粗茶淡饭,对她们来说却好比是顶级珍馐。   正当她们举箸准备大快朵颐时,门外传来的细微声响让她们吓了一大跳。   「是什麽声音?」宋玉奴一脸惊恐地望着女儿。最近传闻平笼山有山贼出没,行经的商旅都遭受袭击,她们虽然身无长物,不过慕容双颇有姿色,若是那些山贼真的来了,难保不会因为贪恋美色而对慕容双不利。   思及此,宋玉奴紧紧握着女儿的手。就算拚了她这条老命,她也不会让那些山贼伤害双儿。   「娘,您先别慌,我出去看看。」尽管内心惧怕,慕容双仍是保持淡定。   「不!别出去,如果是山贼可怎麽办?」宋玉奴用力的摇着头,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。   感受到母亲的害怕,慕容双轻拍着宋玉奴的手安抚着。   「娘,没事的,如果真的是山贼,怎麽可能静悄悄的?您先待着,我去看看情况,说不定是有人需要帮助。」   「可是……」宋玉奴还是有些不放心,但见慕容双执意出去,也就不再坚持,只是一脸戒备的观察着外头的动静。   大雪纷飞,外头气候寒冷,慕容双缩着身子,紧紧拉着身上的外衣,只见一道黑色人影蹲在路上,低着头不知道在找些什麽,雪花纷纷落在他的身上,将他黑色的衣服妆点得更加缤纷。   「请问你在找什麽?」她走上前,忍不住开口询问。毕竟在这岁末年终,每个人都在家里围炉,再加上这大雪天的,外头冷飕飕,一般人都选择窝在家里,路上根本没有半个人,这男人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,令人感到匪夷所思。   男子闻声,缓缓抬眸凝视着她,俊美无俦的面容上,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深邃黑眸,他手里握着几株不知名的植物,一旁还有一个空竹篓。   「就只是打翻东西罢了。」他淡淡地说道。   「需要帮忙吗?」她眨了眨眼,礼貌性的问道。   眼前的男人生得比女人还漂亮,就连肤色也是白白净净,看起来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,只是她向来是无神论者,自然不会相信他真的是仙人。   东方焰将手中的药草丢进竹篓里,肚子倏地传来巨大的声响,他摸着肚皮,这才惊觉自己似乎一整天没进食了,难怪会觉得有点饿。   「如果可以的话,可以跟你要些东西吃吗?」   还以为是仙人,没想到是个要饭的。   东方焰狼吞虎咽的吃着饭菜,一点也不符合他的形象,只见他飞快地将桌上的食物扫荡一空。   慕容双柳眉微蹙。那些食物可是她们今晚的晚餐,她挨饿不打紧,但母亲可不能饿着啊!   「你是饿了多久啊?没人像你这麽会吃的。」她不悦地咕哝,却让宋玉奴用眼神制止。   眼前的男子虽然吃相不怎麽雅观,但也是生得人模人样,尤其那张俊俏的脸蛋,看来格外赏心悦目,和女儿还挺登对的,只是不晓得他府上哪里?是不是有正当的工作?   「没关系,尽量吃,出门在外,总是有不方便的时候。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?」宋玉奴率先提出问题。倘若对方的家世背景尚可,说不定她可以替女儿牵个红线。   东方焰吃饱喝足之後,这才心满意足的将手中的碗筷放下。虽然只是粗茶淡饭,不过对一个肚子呈现极度饥饿的人来说,简直是人间美味。   他抬眸望着坐在他前方的两人。方才让他进屋吃饭的女子,容貌秀丽,但神情似乎有些不悦,另一名和她神似的中年妇女,倒是和善可亲,就是脸色苍白了些。   「大娘,你的气色很不好,是否有痼疾?」没回答宋玉奴的问题,他开口问道。   「喂!我娘问你的问题,你还没回答,怎麽这麽不懂礼数?」慕容双恼火地劈头就骂。   这男人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?   她好心请他进来吃饭,结果他旁若无人的将桌上的饭菜扫荡一空,也不顾虑她们吃了没?现在又恍若未闻的反问她们问题,简直是个无礼之徒。   面对慕容双的怒火,东方焰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。这姑娘看来温柔可人,怎知脾气如此暴躁,如果不是吃了她一顿饭,他才懒得和她多费唇舌。   「双儿,不得无礼。」宋玉奴忍不住斥责女儿,毕竟来者是客,女儿不该如此失态。   「娘,是他无礼在先,咱们好心请他吃饭,他却是这种态度,您怎麽还包庇他?」慕容双柳眉微蹙,俏脸上有着委屈。   「我又是何种态度?」东方焰俊眉微挑,不认为自己的态度有何失礼。   「目中无人又不懂礼数,还将咱们的晚餐全给吃光,你不晓得这是咱们的年夜饭吗?」这男人简直是无可救药,居然连自己失礼的原因都不知道。   「双儿!」宋玉奴朝女儿使了个眼色。她不记得有教女儿用这种失礼的态度对待客人。   闻言,东方焰这才明白为何慕容双会如此愤怒。他没有家人,从未和家人过这种节日,只是年夜饭在他的印象中,不是应该要很丰盛的吗?眼前这些粗茶淡饭,他还以为只是一般饭菜,没想到居然是她们的年菜呀!   如此说来,倒真的是他失礼了。   「抱歉,是我失礼在先,只是因为整日未进食,才会不小心把你们的年菜给吃完了。为了表达我的歉意,我这里有一些银两,就当作是补偿吧。」语毕,他从怀里拿出一锭碎银,搁置在桌上。   瞧他还算有诚意,慕容双的怒火这才稍稍平复了些,只是这除夕夜,街上的店家也早就提早休息,就算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吃啊!她一个人挨饿不打紧,她是担心宋玉奴的身子撑不住。   倏地,喉间一阵痒意袭来,宋玉奴猛烈咳了起来,慕容双见状,赶紧上前轻拍着她的背。   怎麽吃了这麽多药,身子还是不见好呢?   剧咳似乎没有停止的迹象,眼见宋玉奴满脸通红,几乎要将整个肺给咳出来,慕容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不知道该如何是好?   东方焰一个箭步上前,在宋玉奴身上点了几个穴。   慕容双以为他想对自己的娘亲不利,正想上前制止,却发现原先久咳不停的母亲慢慢停止咳嗽,就连呼吸也缓和许多。   他迅速抓住宋玉奴的手腕,替她把脉,发现她脉象微弱,且有气郁攻心的现象,再加上久病不癒,五脏六腑都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,能撑到现在也算是奇蹟了。   「大娘,你这病是不是拖上许久了?」他松开手,波澜不兴地问。   「是啊!以前身子骨就不好,再加上太过操劳才会病倒,期间也看过不少大夫,但就是未见起色。公子,你会看病?」宋玉奴一脸惊讶的问。   「不知道你有留下先前大夫开的药方吗?」他没正面回应宋玉奴的话,只是单纯的想知道究竟是哪个庸医没能诊断出她的病灶。   看他煞有其事的说着,像是真的有两把刷子,慕容双半信半疑的找出先前柳大夫开的药单,直接交付给他。   东方焰看着上头的药材。这药单看起来虽无异状,却是治标不治本,单纯针对她的咳疾加强药量,却忽略了她是因为郁气难除才会诱发其他症状,若不从根本治疗,这病怕是难好。   「这药方有点问题,我再替你加些药材,只要照着这个药方吃上半个月,你的症状就会有明显改善,不过若要根治,恐怕要半年左右。」她的病拖太久,除了将病根拔除,还得修复体内受损的内脏,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治癒的。   「你是大夫?」他熟练的动作,让慕容双不免质疑起他的身分。   如果他是大夫,那麽搁在一旁竹篓里的杂草,或许是某种她不知道的药草,只是她也听闻江湖上有许多打着神医封号的庸医,说不定他也是其中之一。为了娘亲的生命安危,她不能如此轻易相信他。   「我只是对医理颇有研究,我明白你质疑我的心态,你可以选择信与不信,不过我可没收你半分钱,自然没有加害你娘亲的动机,纯粹只是感谢你们请我吃饭的报酬。」他一眼便看穿慕容双的想法。   被人一语道破心思,慕容双顿时有些难堪。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实在是这些年求医的经验,让她不得不提防。   不过他说的没错,他又没向她收半分钱,再说她们家徒四壁,也没什麽好图的,她实在用不着对他如此防备。   「抱歉,因为我们遇过不少打着名医口号行骗的江湖郎中,所以……」慕容双有些别扭的向他道歉。   东方焰看出慕容双的别扭,也不强人所难,他这人向来随兴惯了,医病也只挑想医的医,反正他的医馆里有不少大夫,个个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,宋玉奴这病不算难治,压根儿不用他出马。   不过谁教他吃了人家的年菜,只得好人做到底,由他这个江湖上人称「鬼医」的东方焰亲自替她诊脉,只是看她们母女俩所居住的地方十分简陋,就连那些所谓的年菜也不过是普通的粗糙菜色,似乎生活拮据。   「所以就把我当成骗子?算了,明儿记得上药舖照这方子抓药,五碗水煎成一碗水,三餐饭後服用,记住,千万不要间断。」他嘱咐。   「公子,真是太感谢你了。你来了这麽久,咱们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,不知道你怎麽称呼?」宋玉奴眉开眼笑的问。   眼前的男人气宇非凡,又热心的替她看诊,看起来也不像个流里流气的人,如果女儿能和他共结连理,往後她也用不着担心了。   「大家都叫我东方。」他淡然回道,不怎麽想透露自己的名字。   毕竟求医者众,每天都有不少人千里迢迢登门拜访,倘若是不治之症也就罢了,一堆小病小痛也都要找他看诊,他可不是闲人,专研医理才是他的兴趣,所以他对外向来不以本名示人。   「东方公子,这是小女慕容双。不知道你府上哪里?改日咱们好登门酬谢。」   「娘!」听到娘亲居然出卖她,慕容双忍不住出声抗议。   「有什麽关系?反正在这除夕夜的,又是个下雪天,咱们有缘能坐在一起吃顿年夜饭,也算是一家人,又何必这麽见外?」宋玉奴扬唇轻笑,苍白的面容上有着慈祥的光辉。   蓦地,心里淌过一股暖流,东方焰对这种莫名的情绪感到有些无所适从。身为孤儿,从小被毒王收养,受尽淩虐和折磨,如今才有这一身好医术,对他来说,家人根本只是个名词,他更不曾体会过和家人相处的感觉。   只是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妇人,居然愿意把他当成家人,即便只是随口说说,他的心竟然有那麽一丁点感动,甚至不排斥这种感觉。   家人吗……听起来似乎不错。   「酬谢倒不必,毕竟是我把你们的年夜饭吃光。家里还有存粮吗?」总不能他这个客人吃饱喝足了,主人家却没饭吃吧?   「是还有一些,不过就只剩下青菜了。」鱼和肉都让他给吃光了,家里只剩她们自己种的青菜。   「要不这样吧,我去替你们弄一桌好菜来。」光吃菜哪够填饱肚子?再说眼前妇人的身体需要进补,否则病难好全。   「今晚是除夕,没人会开门做生意,你的好意,咱们心领了。」慕容双轻叹了口气,不奢求他能替她们弄些什麽好菜。   「我自有办法,你们在此候着,我去去就来。」语毕,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。   「喂,你……」慕容双甫一开口,他却早已跑得无影无踪。   说的好听,该不会是随口唬弄她们,然後乘机落跑吧?   「娘,我看这个东方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,反正我也没打算要他赔咱们一桌菜,只是今晚得委屈您了。」慕容双有些歉然的望着母亲。   「双儿,别对东方公子有偏见,或许他真的是去替咱们张罗年菜,你这样岂不失礼?」宋玉奴轻喃,毕竟她见多识广,对方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打诳语的浪荡子。   「娘,究竟谁才是您的孩子?怎麽您净说他好话!」慕容双有些懊恼地抗议。   那个叫东方的男人一来就收服了她娘亲的心,就连她多数落他几句也不成,明明就是个不知打哪来的怪人,也不知道他开的那张药方究竟能不能用?为了安全起见,明儿她还是进城上妙手医馆一趟,非得见到东方焰本人不可。   「孩子,娘不记得有教过你对人如此苛刻,即便东方公子一去不回,只要咱们问心无愧,就毋须太过计较,懂吗?」宋玉奴轻拍着她的手,不希望她对人性如此不信任。   慕容双静默不语。不是她想这样斤斤计较,而是世态炎凉,被追债的日子让她见识到了人情冷暖,昔日的亲朋好友一见到她们,彷佛她们是过街老鼠,没人愿意和她们扯上关系,更甭论对她们伸出援手。   所以她才会对人性如此不信任,直觉认定那男人也和那些冷漠的路人没有两样,再者那男人的态度又是一脸淡漠,更让她感到刺眼。   「娘,如果爹再回来,您会原谅他吗?」慕容双问出藏在心里许久的问题。   闻言,宋玉奴先是怔愣了会,而後淡淡地笑了。她从来没有埋怨过什麽,只是可怜了她的女儿要陪她一起受苦,如果她的丈夫再回来,只要他肯改过,她依然会原谅他。   「只要他肯认错,并且改过向善,我会原谅他。」   听到娘亲的话,慕容双皱起眉头。她一直认为娘亲具备了传统妇女的美德,但明明是父亲先背弃了娘亲,为什麽娘亲还能宽大的重新接纳父亲?   她无法理解,更无法谅解,如果不是父亲沉迷赌博,她们母女俩也不会沦落至此。   「娘,我无法认同,如果他真的还在意我们,就不会丢下我们离开。」   「因为他是我的丈夫,我无法要求你原谅他,但女人出嫁从夫,我生是慕容家的人,死是慕容家的鬼,这辈子注定是如此。」宋玉奴无怨无悔的说。   「我不认为女人就应该要仰赖男人,总有一天,我会证明给您看。」慕容双坚定的道。   「你这孩子怎麽就这麽固执呢?」真是个执拗的孩子。   「我只是坚持自己应该坚持的。」慕容双目光熠熠的说。   正当两人还在交谈之际,门外传来细微的声响,打断了两人的对话。   慕容双狐疑地走上前。怎麽今儿个她家这麽热闹,居然还有访客?她缓缓地打开大门,一张熟悉的俊脸倏地映入她的眼帘。   「我带来了不少酒菜,咱们一起围炉吧!」   慕容双没想到东方焰居然去而复返,还带来丰盛的菜肴,让她感到羞愧不已。先前她还以为他是藉机落跑,原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人家明明就没那种意图,是她误会他了。   「东方,这除夕夜,你是上哪儿去张罗这些饭菜的?」宋玉奴惊喜地问。   「我一个朋友开酒馆,我硬是缠着他的厨子替我煮的。」东方焰薄唇轻扬,一派悠哉地说。   天涯酒馆的老板方天涯是他的好友,就算除夕夜不做生意,凭他们两人的交情,方天涯也不敢不买他的帐,况且只是教方天涯的厨子替他张罗一些菜肴,对方天涯来说是小事一桩。   於是他一手拎着提篮,一边使出轻功,火速地赶过来,却无意间听到慕容双和她娘亲正争执。   即使他不了解她们是为了什麽在争执,不过慕容双这执拗的个性,和他倒是挺相似的,只不过他这人向来随心所欲,不在意他人的想法,但慕容双是个女子,若是不改改这脾气,出去容易吃闷亏。   「酒馆?是寻龙镇上的天涯酒馆吗?」慕容双眼尖地认出盘子上印有天涯酒馆的图腾。   「好眼力,这些是天涯酒馆里最着名的菜色,两位嚐嚐合不合胃口。」他淡然一笑,柔和了他脸上过於冷硬的线条。   慕容双偷觑着他,发现带笑的他,笑起来格外迷人,尤其那张原就生得俊美无俦的皮相,足以让不少女人为他倾倒,就连她这个不轻易受到迷惑的人,也不由得贪看了他好几眼。   怎麽会有个男人生得比女人还美?他若是生为女子,肯定是个红颜祸水,惹得君王带笑看吧?   「慕容姑娘,我脸上是生了什麽东西?」察觉到慕容双热切的注视,东方焰忍不住开口问道。   偷看还被人抓包,慕容双瞬间涨红了脸,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,打死她都不会承认自己在偷看他。   「没什麽,只是佩服你可以弄到这桌酒菜。」慕容双随口说道。   东方焰看着慕容双言不由衷的神情,知道她没说真话,却也不想戳破。会为了她们特地去张罗这桌酒菜,除了补偿,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盘据在心头,许是宋玉奴的一番话感动了他。   只是这对母女的个性却是南辕北辙,母亲温柔慈祥,女儿则是刚毅固执,连带对人性也不信任,难怪她对他的态度始终不友善。   「这没什麽,只不过是我刚好认识方天涯,拜托他的厨子替我煮的。赶紧趁热吃吧!」他薄唇微勾,朝两人比了个请的手势。   慕容双也不跟他客气,替母亲夹了几道菜,顺道夹了颗红烧狮子头到嘴里,绝佳的口感,教她眼睛为之一亮。   「不愧是天下第一,这道红烧狮子头果真美味。」慕容双不吝啬的赞美。   她们平时粗茶淡饭惯了,再加上没有多余的钱上馆子吃饭,难得有机会品嚐到天涯酒馆的佳肴,慕容双忍不住多吃了几口,就是想把这些美味全记在脑子里。   「如果喜欢就多吃点,反正还有很多。」他叫了一桌菜,凭他们三个人再会吃,也吃不完。   「东方,让你破费了,这一桌子菜应该不便宜吧?」宋玉奴眉头微蹙,不希望让他破费。   「大娘,我和方天涯是好朋友,这些菜没有你想的那麽贵。」凭他和方天涯的交情,这桌菜压根儿用不着他出半毛钱。   毕竟上回方天涯开口央求他给他御香丸装病,好让怜荷以为他染上风寒,继而赢得她的心,既然方天涯还欠他人情,他自然没有理由不收取报酬。   「可是这麽多菜,咱们三个人也吃不了这麽多。」这样岂不是浪费?   「娘,吃不完的,可以留到明天再吃,况且咱们已经很久没吃到这麽丰盛的菜肴了,既然是东方公子有心,咱们就欣然接受罗!」慕容双扬唇笑道,一点也不懂得客气。   反正她原本就不懂得矜持那一套,这十八年来,她只知道唯有争取才能有饭吃,客套只会让自己饿死,既然有免费的佳肴可以享用,她又何必客气?   「慕容姑娘说的没错,相逢即是有缘,我就先乾为敬了。」东方焰替自己斟了一杯酒,随即一饮而尽。   瞧他大方的向她们敬酒,慕容双也不让他专美於前,难得有一个陌生人对她们这麽好,或许她应该撤下心防,把他当成朋友看待。   慕容双也替自己倒了一杯酒,豪迈的一饮而尽,呛辣的酒液在喉间烧灼开来,教她忍不住呛咳着,俏丽的脸蛋因此布满潮红。   东方焰俊眉微挑,看着慕容双一脸狼狈,忍俊不禁笑出声来。这妮子还真是不认输,明明就不会喝酒,学他乾杯做什麽?   「你还好吧?」他止住笑,关心地问道。  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,慕容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。看她被呛到,他居然还敢当着她的面取笑她,未免太不给她面子了。   「笑什麽笑?你喝酒就不会被呛到?」慕容双恼火地说。   「还真的不会。」她老羞成怒的神情,莫名地娱乐了他。   这丫头不只是个性倔傲,还容易被激怒,直来直往的教人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想法,这种硬脾气,出去只有吃亏的份,真不晓得她以前是怎麽活过来的?   发现自己似乎太过关注慕容双了,东方焰随即敛去心中异样的想法。会和她们共处一个屋檐下,纯粹是感谢她们让他有个温饱,否则凭他的性情,绝对不可能和陌生人如此亲近。   「这麽有自信?敢不敢和我拚酒?」慕容双抬起下巴,睥睨地望着他。   「你在向我下战帖?」他左眉一挑,饶富兴味的觑着慕容双。   「怎麽,你不敢?」哼!怕了吧?她就不信像他这样看来文弱的男人,酒量会比她还好。   「我是怕你不敢。」他薄唇轻扬,狭长美眸闪过一抹精光。   闻言,慕容双直接将整壶酒放到中间。她这人最禁不起激,只要有人挑衅她,她绝对会证明自己不如别人想像中的弱。   「我不敢?试了才知道。」   「我向来不接受没有赌注的挑战,你想和我赌什麽?」东方焰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,看来既危险又迷人。   她心头倏地漏跳了一拍,从未见过有男人长得如此俊美,用祸国殃民来形容他也不为过。发现自己再度被他给迷惑,她定了定神,头一回发现自己的定力没有自己想像中的坚定。   「瞧我家徒四壁,什麽值钱的东西都没有,你想和我赌什麽?」慕容双丑话说在前头。   「赌钱财没意思,正好我缺个妻子,你敢跟我赌吗?」      第二章   慕容双没想到东方焰居然去而复返,还带来丰盛的菜肴,让她感到羞愧不已。先前她还以为他是藉机落跑,原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人家明明就没那种意图,是她误会他了。   「东方,这除夕夜,你是上哪儿去张罗这些饭菜的?」宋玉奴惊喜地问。   「我一个朋友开酒馆,我硬是缠着他的厨子替我煮的。」东方焰薄唇轻扬,一派悠哉地说。   天涯酒馆的老板方天涯是他的好友,就算除夕夜不做生意,凭他们两人的交情,方天涯也不敢不买他的帐,况且只是教方天涯的厨子替他张罗一些菜肴,对方天涯来说是小事一桩。   於是他一手拎着提篮,一边使出轻功,火速地赶过来,却无意间听到慕容双和他娘亲正挣执。   即使他不了解她们是为了什麽在争执,不过慕容双这执拗的个性,和他倒屠挺相似的,个过他这人向来随心所欲,不在意他人的想法,但慕容双是个女子,若是改改这脾气,出去容易吃闷亏。   「酒馆?是寻龙镇上的天涯酒馆吗?」慕容双眼尖地认出盘子上印有天涯酒馆的图腾。   「好眼力,这些是天涯酒馆里最着名的菜色,两位嚐嚐合不合胃口。」他淡然一笑,柔和他脸上过於冷硬的线条。   慕容双偷觑着他,发现带笑的他,笑起来格外迷人,尤其那张原就生得俊美无俦的皮相,足以让个少女人为他倾倒,就连她这个不轻易受到迷惑的人,也不由得贪看了他好几眼。   怎麽会有个男人生得比女人还美?他若是生为女子,肯定是个红颜祸水,惹得君王带笑看吧?   「慕容姑娘,我脸上是生了什麽东西?」察觉到慕容双热切的注视,东方焰忍不住开口问道。   偷看还被人抓包,慕容双瞬间涨红了脸,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,打死她都不会承认自己在偷看他。   「没什麽,只是佩服你可以弄到这桌酒菜。」慕容双随口说道。   东方焰看着慕容双言不由衷的神情,知道她没说真话,却也不想戳破。会为了她们特地去张罗这桌酒菜,除了补偿,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盘据在心头,许是宋玉奴的一番话感动了他。   只是这对母女的个性却是南辕北辙,母亲温柔慈祥,女儿则是刚毅固执,连带对人性也不信任,难怪她对他的态度始终不友善。   「这没什麽,只不过是我刚好认识方天涯,拜托他的厨子替我煮的。赶紧趁热吃吧!」他薄唇微勾,朝两人比了个请的手势。   慕容双也不跟他客气,替母亲夹了几道菜,顺道夹了颗红烧狮子头到嘴里,绝佳的口感,教她眼睛为之一亮。   「不愧是天下第一,这道红烧狮户头果真美味。」慕容双不吝啬的赞美。   他们平时粗茶淡饭惯了,再加上没有多余的钱上馆子吃饭,难得有机会品尝天涯酒馆的佳肴,慕容双忍不住多吃了几口,就是想把这些美味全记在脑子里。   「如果喜欢吃就都吃点,反正还有很多。」他叫了一桌菜,凭他们三个人再会吃,也吃不完。   「东方,这让你破费力,这一桌菜应该不便宜吧?」宋玉奴眉头微蹙,不希望让他破费。   「大娘,我和方天涯是好朋友,这些菜没有你想的那麽贵。」凭他和方天涯的交情,道药菜压根儿用不着他出半毛钱。   毕竟上回方天涯开口央求他给他御香丸装病,好让怜荷以为他染上风寒,继而赢得她的心,既然方天涯还欠他人情,他自然没有理由不收取报酬。   「可是这麽多菜,咱们三个人也吃不了这麽多。」这样岂不是浪费?   「娘,吃不完的,可以留到明天再吃,况且咱们已经很久没吃到这麽丰盛的菜肴了,既然是东方公子有心,咱们就欣然接受罗!」慕容双扬唇笑道,一点也不懂得客气。   反正她原本就不懂得矜持那一套,这十八年来,她只知道唯有争取才能有饭吃,客套只会让自己饿死,既然有免费的佳肴可以享用,她又何必客气?   「慕容姑娘说的没错,相逢即是有缘,我就先乾为敬了。」东方焰替自己斟了一杯酒,随即一饮而尽。   瞧他大方的向她们敬酒,慕容双也不让他专美於前,难得有一个陌生人对她们这麽好,或许她应该撤下心防,把他当成朋友看待。   慕容双也替自己倒了一杯酒,豪迈的一饮而尽,呛辣的酒液在喉间烧灼开来,教她忍不住呛咳着,俏丽的脸蛋因此布满潮红。   东方焰俊眉微挑,看着慕容双一脸狼狈,忍俊不禁笑出声来。这妮子还真是不认输,明明就不会喝酒,学他乾杯做什麽?   「你还好吧?丄他止住笑,关心地问道。  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,慕容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。看她被呛到,他居然还敢当着她的面取笑她,未免太不给她面子了。   「笑什麽笑?你喝酒就不会被呛到?「慕容双恼火地说。   「还真的不会。」她老羞成怒的神情,莫名地娱乐了他。   这丫头不只是个性倔傲,还容易被激怒,直来直往的教人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想法,这种硬脾气,出去只有吃亏的份,真不晓得她以前是怎麽活过来的?   发现自己似乎太过关注慕容双了,东方焰随即敛去心中异样的想法。会和她们共处一个屋檐下,纯粹是感谢她们让他有个温饱,否则凭他的性情,绝对不可能和陌生人如此亲近。   「这麽有自信?敢不敢和我拚酒?!」慕容双抬起下巴,睥睨地望着他。   「你在向我下战帖?」他左眉一挑,饶富兴味的觑着慕容双。   「怎麽,你不敢?」哼!怕了吧?她就不信像他这样看来文弱的男人,酒量会比她还好。   「我是怕你不敢。」他薄唇轻扬,狭长美眸闪过一抹精光。   闻言,慕容双直接将整壶酒放到中间。她这人最禁不起激,只要有人挑衅她,她绝对会证明自己不如别人想像中的弱。   「我不敢?试了才知道。」   「我向来不接受没有赌注的挑战,你想和我赌什麽?」东方焰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,看来既危险又迷人。   她心头倏地漏跳了一拍,从未见过有男人长得如此俊美,用祸国殃民来形容他也不为过。发现自己再度被他给迷惑,她定了定神,头一回发现自己的定力没有自己想像中的坚定。   「瞧我家徒四壁,什麽值钱的东西都没有,你想和我赌什麽?」慕容双丑话说在前头。   「赌钱财没意思,正好我缺个妻子,你敢跟我赌吗?」   东方焰从来没有动过娶妻生子的念头,一来是因为他成天只懂得埋首在医书和药草中,压根儿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,二来是他想找个可以传承他一身医术的人,如果有个女人肯为他生个儿子,或许他会省事许多。   而且慕容双并不像其他女人一见到他就露出迷恋的神情,再者他也不讨厌她,如果她真的成为他的妻子,想必是再合适不过了。   不过慕容双可不这麽想,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,居然想拿她的终身幸福当赌注,她这辈子老早就打定主意不嫁人,对他的赌注一点兴趣也没有。   「我不要。」慕容双直截了当的拒绝。   「是不敢还是不要?」头一回被人拒绝,东方焰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。   他自知自己性格古怪,不过凭着他俊美无俦的外表,再加上响亮的名声,即便不是家财万贯,但日子倒也过得安逸自在,就算他对她没感情,也保证会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,总比她住在陋室里,三餐不济要来得强吧?   「不是不敢,而是我不想嫁给你。」慕容双重申她的立场。   「为什麽?是因为我长相太差?还是你担心我养不起你?」他挑眉问道。   看他一副正经八百的非要问出一个原因不可,慕容双清了清喉咙。这男人是真不懂?还是在装糊涂?一般正常的女子,都不会如此随便的把自己的幸福给赌掉吧?   况且他哪里长相差?明明就生得一副红颜祸水……呃,是俊美无俦的勾人相貌,如果这样还叫长相差,那全天下的男人岂不是应该挖个地洞跳下去了?   「都不是,我这辈子没打算成亲,只想陪着我娘。」她知道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,即便这男人说只要细心调养,半年後就会有所改善,但是她依然不放心。倘若她真的嫁人了,谁知道她的夫家会不会接受她病弱的娘亲?她不希望丢下母亲一个人过日子。   「傻孩子,娘可不希望你把青春浪费在我身上,再说娘肯定会比你早走,届时只剩下你一个人,岂不孤单?」听到慕容双这麽说,宋玉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。   她从来就不想成为女儿的累赘,原本还在担心东方公子对女儿没意思,既然他开口提出这个赌约,那何不打蛇随棍上,凑合他们两个?   「有娘在,女儿就不孤单,所以东方,你换个赌注吧,我是不可能答允你这个要求的。」慕容双话锋一转,朝一旁的东方焰说。   瞧慕容双一副不屈服的模样,不知怎地,他突然很想看她臣服於他,替他洗衣煮饭,甚至是陪他一同走遍大江南北,一起找寻奇珍异草,有她陪伴,日子肯定精采可期。   「那便作罢,就当作是你不会喝酒的藉口吧。」他举起酒杯,意味深长地说道。   「你说什麽?!」不想被人看轻,慕容双恼火地瞪着他。   「我只不过提个赌注,你就已经认定自己会输,这应该算是不战而逃吧?」他似笑非笑的望着慕容双。   他的话,完全戳中她的痛处,虽然她的酒量不是海量,但也不代表她会输给这个白净的文弱书生,她只是纯粹不喜欢喝酒,并不代表她不会喝酒!   要比是吧?她也不一定会输。   「好,要赌是吧?我奉陪。」被激怒的慕容双,完全忘了自己的坚持,索性和他杠上了。   看慕容双气呼呼的模样,活像是只圆滚滚的河豚,看起来可爱极了,比起那些空有美貌又无趣的女人来说有意思多了,他已经开始期待和她相处的日子。「有胆识,今天的酒带的不够,如果你把这壷酒喝完还没有醉,我就当你赢了。」可别说他欺负一个弱女子。   「这可是你说的,不过你想拿什麽来当赌注?」她拿她的幸福当赌注,他又想拿什麽来跟她赌?   「你缺什麽,我就拿什麽来当赌注。」他薄唇微勾,条件任她开。   不是他大方,而是他压根儿不认为自己会输。   论酒量,在寻龙镇上,还真找不到一个可以赢他的对手。从小被毒王养大,他的身体老早就百毒不侵,喝酒对他来说就像是在喝水一样。为了不想占她便宜,他也做了极大的让步,只让她飮一壶酒。   这壶酒可是天涯酒馆的招牌「闻香」,闻起来香味浓郁,淡淡酒气入鼻,可以温暖心肺,只是酒味呛辣,後劲极强,寻常女子不到三杯就会醉倒。   方才慕容双饮了一杯,还不见有半分醉意,可见她的酒量还算不错。   「这麽大方?不怕我挖空你的家产?」慕容双柳眉微挑,不以为然的说。   这男人敢夸下海口,分明是看不起她吧?她非得赢得这场赌局不可!   「只要你敢开口,我没什麽好畏惧的。」他向来一诺千金,倘若她真的喝赢他,就算把整间医馆送她都无妨。   「这不太好吧?喝酒是怡情养性,用不着赌这麽大啊!」嗅闻到浓浓的火药味,宋玉奴忍不住出来打圆场。   虽然她是想把这两人送作堆,可是感觉火药味十足,如果因此起了争执,岂不是弄巧成拙了?   「娘,我不会输的,况且赌局是他先起头的,我如果不参加,岂不是代表我怕了?」慕容双朝宋玉奴说道。   「可是你别真的狮子大开口,这样人家还以为咱们贪婪,不懂得客气。」她可不希望东方对女儿有了歧见。   钱财乃身外之物,她从来不在意那些,最重要的是女儿未来的归宿,这才是她最在意的。   「大娘,慕容姑娘说的没错,既然赌局是我提议的,我没有理由不遵守承诺。只是不知道慕容姑娘要的是什麽?」东方焰好整以暇的睨着慕容双。   慕容双瞧他一派悠哉,似乎笃定她不会提出什麽他做不到的事来,既然如此,她就不同他客气了。   「等我赢了你再说。」她索性卖起关子。   「无妨,你可以开始了。」他压根儿不在意她会提出什麽要求。   只是这妮子还真倔,嫁给他真有那麽为难吗?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行情有那麽差,让他开始质疑自己的魅力是否减少了。   慕容双将酒壶里的酒液注入酒杯,看着那透明的液体,她吞了吞唾液。虽然这酒闻起来香醇,却呛辣的很,想起方才自己的狼狈模样,她不免有些迟疑。   「如果你想临时反悔也行,我不会取笑你的。」他凉凉地说。   不想被人看扁,慕容双一鼓作气地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,灼热的感觉迅速在喉咙蔓延,她强忍着想咳嗽的冲动,重复方才的举动,将空酒杯注满,再度一口喝下。   看慕容双不要命的喝法,东方焰俊眉微挑。虽然他是要跟她比酒量,但不代表她必须用这种方式灌酒,这样不仅伤胃,也醉得快。   「你这样喝很伤身。」他忍不住开口劝说。   「你想要我自动弃权吗?我告诉你,办、不、到!」感觉天旋地转,整个脑袋热烘烘的,慕容双已经开始有几分醉意。   「我只是怕你喝完这壶酒後下不了床。」这女人简直顽固得像块石头。   「东方,你少瞧不起人,以前我好歹也是酒国英雌,我会让你收回你刚才的话。」语毕,慕容双将剩下的酒全灌进肚子里。   「双儿,你这样会醉的。」宋玉奴忍不住走上前,一脸担忧地说。   「我、呃……我没醉,我……我现在还很清楚……东方,你输了。」慕容双打着酒嗝,一张俏脸因为酒精而布满红晕,看起来更添娇美。   看着她红艳艳的脸蛋,一双氤氲水眸变得更加明亮有神,只是她虽然看似清醒,身子却有些左摇右晃,估计再过不久,她应该会直接躺平在地上。   「能喝下一壶『闻香』而不醉的女人,你可是我见过的第一人。」唇微扬,不吝啬地赞美慕容双。   闻言,慕容双扬起一抹绝美的笑容,她觉得身子轻飘飘的,就像要飞起来一样,活了十八个年头,从来没有像此刻这麽轻松,教她心情愉悦地想唱歌。   「呵呵呵……所以这是不是代表我赢了?」慕容双露出傻气的笑容,像个孩子似的向他邀功。   「倘若是你赢了,你想要什麽赌注?」他没有正面回答慕容双的话,反而想知道她想要什麽赌注。   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着,原本只有一个东方焰,却一口气变成好几个,慕容双一手撑着木桌。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有一点点微醺,没想到这酒後劲十足,教她连站都站不稳。   不行,她死都要撑下去,绝对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认输,否则她输的不只是她的面子,连她的终身大事也要跟着惨赔下去。   「我希望……呃……你能找东方焰当我娘的专任大夫。」慕容双提出她的条件。   「东方焰?哪个东方焰?」他俊眉微挑,对於慕容双的要求感到诧异。   以为他是被吓傻了,慕容双轻笑着。谁教他敢如此大方的任由她开条件,既然敢玩,他就要有本事遵守承诺。   「当然是素有鬼、鬼医之称的东方焰……呃……我听闻他在寻龙镇上开了一间医馆,只是平日不随意替人看诊,所、所以我希望你能实现承诺……」慕容双不停地打着酒嗝,就连话也说得零零落落,教她好生气恼。   「既然他开了医馆,里头肯定有不少医术精湛的大夫,又何必非要他替你娘看诊?」他又不是吃饱撑着,倘若每个病人都指定他看诊,那他还要不要做事?   「因为我、我……呃……」语未竟,东方焰迅速点了慕容双身上的穴道,原本困扰着她的酒嗝,居然全好了。   再听她这麽打嗝下去,他都快睡着了,不过他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提出这种要求,倘若她知道他就是她口中那个名闻遐迩的鬼医,不知道会有什麽反应?   「你什麽?我先前不是说你娘的病并不严重,只要按照我的药方按时服药,半年就会痊癒,莫非你不相信我的诊断?」他俊眉微挑,十分不满有人质疑他的医术。   「你又不是大夫,我为什麽要相信你?总之,我没醉,你快点履行诺言,替我找鬼医来……」慕容双一阵踉跄,整个人不稳的往前扑跌。   东方焰眼明手快的一把搂住慕容双,没让她跌个狗吃屎。瞧她美眸微眯,脸颊透出瑰丽的色泽,那张粉嫩红唇,此刻正微微开启,让他兴起一亲芳泽的念头。   惊觉自己对慕容双产生慾望,他眉头微蹙。以往就算美色当前,他也不为所动,慕容双虽然长相清丽,和怜荷相比仍是差了一大截,但他却对她有感觉。   怀中的软玉温香触感还算不错,尤其慕容双身上有着一股淡雅的气味,闻人心旷神怡。他没松手,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她。   她没察觉到他的心境变化,只是发现她的脑袋渐渐无法思考,就连说话都变得吃力。原本她应该要推开他的,却力不从心,只能任由他搂着。   「你醉了。」他淡淡地宣布。   「我没醉!」慕容双激动的想反驳,却因为一时激动,让头变得更痛了。   「醉的人总会说自己没醉,不消一刻,你就会躺平在床上,一直睡到明日午时过後才会清醒。」   「你胡说!我不会这麽轻易就输掉的。」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,慕容双半眯着眼,困难地把话说完。   「慕容姑娘,你好好休息吧,这场赌局,你终究还是输了。」他轻叹了口气,黑眸里却有着明显笑意。   看着他得意的神情,慕容双正想抗议,一阵睡意袭来,她双眼一闭,整个人就瘫在他怀里熟睡着。   听着慕容双规律的呼吸声,东方焰知道她已然沉睡,拦腰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上。   宋玉奴见状,趋身上前向他致歉。   「东方,双儿只是求好心切,你别和她一般见识,至於赌局的事……」   「成立,赌局成立是事实,她输了也是事实,而我向来一诺千金,明天我会派人过来提亲,也希望慕容姑娘能信守承诺,可别临阵脱逃。」他薄唇微勾,意味深长的觑着慕容双沉睡的容颜。   他有预感,明日她清醒之後,肯定会气得跳脚,一想到她气急败坏的模样,他的心情就忍不住感到愉悦起来。      第三章   头痛欲裂。   慕容双觉得自己的头就快要爆炸了,疼痛得教她差点爬不起来,她低吟着,一杯热茶随即映入她的眼帘。   她睁大美眸,一张熟悉的俊美容颜波澜不兴地望着她,手中还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茶。   以为自己出现幻觉,她眨了眨眼,发现他没有消失,甚至是单手扶起她,将那杯热茶凑近她的唇边。   「喝了它。」东方焰淡然开口。   「你……你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?丄她吓得六神无主。这儿可是她的闺房啊!   「来提亲。」他简明扼要地说。   提、提亲!尽管脑袋还轰隆作响,她仍错愕地张大嘴,难以置信地瞪着他。   「提亲?向谁提亲?」她不记得她还有其他姊妹。   「敢情你忘了昨晚的赌约?」他莞尔一笑,不介意再告诉她一次昨晚的赌局。   闻言,慕容双这才想起昨晚的事。她以为她可以撑到最後,没想到一阵睡意袭来,她整个人瘫在他怀里昏睡过去。虽然她输了是事实,但也不代表要这麽快履行承诺啊!   再说,谁知道他带来的酒有没有问题?她应该要求他也喝上一壷,说不定他醉得比她还快。   「我没忘,只是谁知道你昨天带来的酒有没有问题?」她索性耍赖,打算翻脸不认帐。   阵阵抽痛,教她忍不住抚额低吟。   东方焰早就知道她会有此一举,气定神闲的将手中的热茶往她的嘴里送。   温热的茶水灌进她的嘴里,她原本想抵抗,却在接收到他锐利的眼神时,很窝囊的打消念头,甚至安分地将杯里的茶水全数饮尽,口中萦绕着清新香气,稍稍减缓了她的不适。   「这是解酒茶,可以减轻你的头疼,还有,昨晚的酒我也有喝,瞧,我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,你这个说法并不成立。」他淡淡地推翻她的假设。   「谁知道你有没有使诈?」她可不认为自己会输,肯定是在他酒里动了手脚,否则她怎麽可能这麽快醉倒?   东方焰左眉微挑,望着她耍赖的表情,索性一把勾起她的下颚,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上她微噘的红唇。   他承认自己是有那麽点卑劣,故意用这种方式逼她就范,不过她的滋味远比他想像中的美好,尤其那张柔软朱唇,教他不禁加深了这个吻。   他用舌尖轻轻描绘她的唇瓣,温热酥麻般的感受,让她的身子兴起一股战栗,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前,使劲想将他推开,却感觉心头一阵小鹿乱撞,整个人酥软无力,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。   炙热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,侵入她的檀口,汲取着她嘴里的芳津。   慕容双倒抽一口气,向来灵活的脑袋顿时呈现一片空白,她只听见自己急遽的心跳声,鼻间里尽是他身上淡淡的药草香气。   蛰伏在体内的慾望迅速高张,东方焰诧异的皱起眉。除了基本的生理需求,他几乎不近女色,方天涯总是说他清心寡慾,应该要出家当和尚,其实他只是对女人没有兴趣,没想到慕容双居然轻易勾起他的慾望。   这女人不但与众不同,还意外的合他的胃口,或许这个意外的赌局,给了他一个意外的惊喜。   胯间的肿胀教他仓卒的结束了这个吻,他鲜少失控,也不希望吓坏了她。   她用着迷离的眼神凝视着他,娇容上布满瑰红的色泽,肿胀的朱唇看来更加引人遐思。   「我这人向来不走旁门左道,愿赌服输,希望你可以遵守诺言。」他轻抚着他滚烫的脸颊,语调轻柔地说。   他以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她,那张性感薄唇一字一句地说着她难以接受的事实。这男人不但轻薄了她,甚至还理直气壮的要她履行约定,未免太恶劣了吧?   她恼火的挥开他放在她脸颊上的大掌,原本想赏他一巴掌,可惜她因为动作太大,让头痛更加剧烈,只能蜷曲着身子,躲在被窝里呻吟。   「即便喝了解酒茶,也只能暂时减缓你的头疼,若真要等酒退了,恐怕得等到明日。」他好心的告诫她,不希望她因为一时气愤,让自己更加难受。   「你这个登徒子,别以为这样轻薄我,我就会屈服。我娘呢?她怎麽可能放你进来?」她不想和他继续争执,只要她娘不愿意,这赌局就不作数。   「我刚不是说我是来提亲的吗?我想你今天应该会宿醉,所以特地带了解酒茶给你。」他不厌其烦的再次重申。   「你真的派人来说媒?」她倏地起身,难以置信地瞪着他。   「是啊!媒婆就在外头,不相信的话,你可以出去看看。」他不介意让她参与婚礼事宜。   这下慕容双慌了。她一直以为自己胜券在握,才会爽快地答应这场赌局,岂料她不但输了,还连同自己的终身大事一块赔了进去,虽然这个叫东方的男人相貌堂堂,但谁知道他是什麽来历?   不成,打死她都不要嫁给他。   她迅速下了床,强撑着有如千斤重的脑袋走出房门。   看着她步履维艰,东方焰气定神闲的跟在她身後,怕她一时不稳,栽了个大跟头,还没人来得及救她。   「这门亲事不作数,我不会嫁给你的。」她忿忿然地说。   「所以你是想毁约?」他俊眉微挑,好整以暇地问道。   「对,反正我本来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,那套君子一言九鼎的屁话对我来说完全不管用,你可以把你的人带回去,无论如何,我都不会嫁给你……」她一个转身,就直直撞进他的怀里。   她没想到他会跟得这麽近,害她毫无防备就撞进他的怀里,她狼狈的想退开,腰间却缠上一双温热的大掌,教她动弹不得。   东方焰发现自己还挺享受逗弄她的快感,看她气呼呼的模样,就像是他家下人养的小猫,只要一激怒牠,就会竖起全身的毛准备攻击对方,逗趣极了。   「我这人向来不接受毁约这件事,况且你娘已经答应把你嫁给我,六礼也都收下了,容不得你拒绝。」他凑近她,在她的耳畔低喃。   他温热的吐息吹向她敏感的耳廓,害她全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,向来平静的心湖再次掀起波澜。   这个男人彻底干扰了她的心,她忍不住涨红了脸,一颗心失速狂跳。这种心跳如擂鼓的感觉,完全超出她所能控制的范围,而她一点也不喜欢无法掌控的感觉。   「你娶我的原因是什麽?如你所见,我们家家徒四壁,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,就连三餐温饱都是个问题,我不明白你坚决娶我的原因是什麽?难道就因为一个无聊的赌约?」她板着脸,非要一个理由不可。   她不希望他娶她的原因就是因为一个可笑的赌注,她知道自己颇有姿色,但还称不上倾国倾城,凭他出色的外表,不可能是因为贪图她的美色,那麽他图的是什麽?   看她一脸正经,那双漂亮的柳叶眉此时紧攒着,他伸手轻抚着她的眉。   那近乎温柔的碰触,教她忍不住屏气凝神,静静地望着他专注的表情。   「或许吧!我只是需要一个妻子。」一个他看得顺眼的妻子。   闻言,一股酸涩涌入心头,慕容双没想到他的回答竟是如此,她还以为他至少对她有那麽一丁点好感,原来只是因为方便。   思及此,她的心情莫名的感到低落。   见鬼了,她低落个什麽劲呀?明明她就不希望和他有任何瓜葛,还管他喜不喜欢她,最好是对她没有任何感情!   「我相信只要你到街上嚷嚷,肯定有很多姑娘等着当你的妻子,我现在只想找东方焰医治我娘的痼疾,也不打算成亲,请你另寻他人吧!」她绷着俏脸,说出她的想法。   「只要你嫁给我,这个愿望不难达成。」还以为她是在坚持什麽,原来就为了这个原因。   倘若她知道他就是她要找的东方焰,不知道会是什麽表情?为了保持新鲜感,他决定暂时隐瞒她真相,等她成为他的妻子,再揭晓谜底。   「谁知道你是不是在眶我?」想唬弄她,门都没有。   「君子一言,驷马难追,我又不是某人,赌输了还不履约。」他意味深长地觑着她。  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,慕容双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。她承认她是想装死,虽然她对婚姻没有憧憬,但也不想随随便便把自己给嫁了,尤其是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,谁知道他是不是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的浪荡子?   一想到她那个赌鬼父亲,她就对男人没信心。   「你们在嚷嚷些什麽……啊!」听到里头的争吵声,宋玉奴掀帘想一探究竟,却看到两人搂搂抱抱的,状似亲昵,教她忍不住惊呼出声。   她还以为女儿对东方没意思,怕这门亲事女儿会极力反对,没想到他们的感情变得这麽融洽,看样子这门亲事是能成的了。   发现娘亲用着暧昧的眼神看着他们,慕容双忙不迭的将他推开,一张俏脸涨得通红。都怪这个男人动不动就占她便宜,这下她可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。   「娘,您别误会,我和他……」慕容双极力澄清自己的清白,却让一道宏亮的嗓音给打断了。   「呵呵呵!看来慕容姑娘已经迫不及待想嫁给咱们东方公子了。夫人,记得给我慕容姑娘的生辰八字,我好拿去算日子哪!」身穿大红衣裳的媒婆笑得闓不拢嘴。   「我没有……唔!」慕容双还想插话,却让一只大掌给捂住了嘴。   东方焰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,不让慕容双有机会说话。   「大娘,我和双儿还有些体己话要聊,关於婚事,就全权交由洪媒婆处理,至於礼数部分,您不用客气。」他温和地朝宋玉奴说道。   慕容双拚命地摇头,一点也不希望自己就这样被嫁掉了。   东方焰一手搂着慕容双的腰,另一手则是捂着她的嘴,拖着她走出大门。   「我听说你要成亲了?」方天涯俊眉微挑,难以置信地看着一派悠哉的东方焰。   如果不是医馆里的阿嘉向他通风报信,他绝对不可能会知道这件事。   东方焰这家伙向来无欲无求,能挑起他兴趣的,除了医理,还是医理,什麽时候他的喜好有了如此大的转变,居然对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有兴趣?   东方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,一边品嚐着刚泡好的上等碧螺春。他要成亲这件事并未刻意宣传,八成是那天他和洪媒婆在谈论婚事时,被阿嘉那个好事者给听到了吧!   真是多嘴。   「是该成亲了。」算一算他年纪也不小了,是该成亲了。   「这种话从你口中说出来,真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。那位姑娘究竟是什麽地方吸引你,居然让你动了成亲的念头?」方天涯狐疑地问道。   「没什麽,只不过是为了一场赌局,她输了就得嫁给我。」东方焰淡淡地说。   那天他把慕容双半推半拉的带出门,却让她踩了好几脚,力道之大,至今他的左脚背还隐隐作痛。她当时还气呼呼的说她绝对不会嫁给他,那副泼辣样,就像只被激怒的小猫一样有趣。……他压根儿不怕她跑掉,孝顺如她,绝对不可能扔下她母亲不管,而宋玉奴又认定他们两人是有情意的,再加上亲眼目睹他们亲密相拥,为了女儿的名誉,宋玉奴不可能会反对这门亲事。   「赌局?我还以为慕容双是心甘情愿嫁给你的,没想到是因为她输了啊!不过你们是赌些什麽?」方天涯饶富兴味的笑问。   「一壶酒。」东方焰简单明了的说。   闻言,方天涯顿时傻眼。一壶酒就能娶到一个美娇娘,是什麽酒这麽厉害?   脑海里灵光乍现,他蓦地想起东方焰这小子去坑了他一桌酒菜,平时这家伙也没在过年节,几时需要酒菜和人聚首了?   「慢着,除夕那晚,你还跑到我的酒馆里,威胁我的厨子替你准备一桌酒菜,该不会就是和你未来的娘子一块吃的吧?」看他黑眸里闪过一抹促狭,东方焰自知瞒不过他,索性很上道的全招了。   「那天我肚子饿,不小心把她家的年夜饭全吃光了,为了赔罪,才还她一桌酒菜,至於赌局只是一场意外,并不在我的计画里。」   「啧!东方,『闻香』的後劲极强,一般男人喝了都会醉,更何况是一个弱女子,这样胜之不武不太好吧?」方天涯忍不住调侃道。   「我说了,这只是意外。」东方焰挑眉淡道。   方天涯莞尔轻笑。难得东方焰会想成亲,不管东方焰是否只是兴之所至,身为东方焰的好兄弟,他还是会真心的祝福东方焰。   毕竟真爱难求,他是过来人,自然比谁都更有领悟。   「好吧,不管是不是意外,既然决定成亲,就好好的善待人家,不过我听说她娘亲身染痼疾,凭你的医术,应该可以治癒吧?」   「你的消息还真灵通。」东方焰懒懒的睇他一眼,发现他比起那些三姑六婆,有过之而无不及。   方天涯扬唇轻笑。平时他没这麽八卦,但物件可是那个眼里只有医理的东方焰,就算再漠不关心,他还是得去探听那位慕容双的底细啊!   只是慕容双还真不是普通的可怜,有一个嗜赌如命的父亲,听说欠了一屁股债後,就跑得不见人影,留下一对妻女成天面对债主上门讨债,两人颠沛流离,好不容易才到了寻龙镇城郊居住,却也是三餐勉强只能图个温饱,这样悲惨的身世,造就了慕容双坚强的个性。   一个十八岁的姑娘,靠着微薄的收入还得照顾病弱的娘亲,莫非东方焰是同情她才想娶她?   「老实说,像她身世这样曲折的女人,你想娶她的动机是因为同情她吗?」   「身世?什麽身世?」东方焰纳闷的挑眉,他对慕容双的认识仅止於表面。   他的身世,对他来说,吸引他的是她率直的个性,还有一被激怒就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,让他觉得有趣,其他的一点也不重要。   不过方天涯的话,却意外的引起他的注意,他知道慕容双家境困苦,但穷苦人家多的是,他一点也不在乎,只是他倒很好奇方天涯口中的曲折,是有多曲折?   「慕容双有一个赌鬼父亲,把家产全败光了不说,还欠了一屁股债连夜逃跑,留下妻女面对那些上门来讨债的债主,听说还有人提议要把她抓去青楼卖身抵债,宋玉奴担心女儿的安危,才决定搬离住处,两人一路从鄱阳城来到这里,你说这样不是很悲惨吗?」方天涯唱作俱佳地叹了口气。   东方焰眉头深锁,内心掀起一阵波澜。   没想到事实的真相会是如此,也难怪她对人性这麽不信任。   一想到她逞强的神情,他的心便隐隐作痛,发觉自己对她的关心超乎寻常人,他薄唇紧抿。这种关心一个人的感觉,其实并不如他想像中的差。   「她的父亲没有再出现过?」东方焰的语气有些起伏。   「没有或许是也找不到她们母女俩吧!毕竟鄱阳城离这里也要半个月的路程,除非他刻意打听她们的行踪,否则应该是不会再出现了。」方天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。   难得看到东方焰对一个女人如此在意,有机会他还真要去会一会那位慕容双,看她究竟生得什麽模样,居然可以收服鬼医的心。   「你比我还了解她,让我不禁怀疑你是不是对她有企图。」东方焰左眉微挑,看着站在方天涯身後的女子,忍俊不禁地说道。   「这话可别乱说,我的心里只有怜荷一个,你别想来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。」方天涯轻哼了声。对他来说,普天之下的女子都没有怜荷来得美丽。   「是吗?难道你都不会想来个三妻四妾,大享齐人之福?」东方焰凉凉地问。   「东方,三妻四妾这等苦差事,我无福消受,还是留给你吧!」方天涯的心里只有一个女人,压根儿容不下其他人。   「你真是这麽想的?」一道清脆的嗓音扬起,让方天涯迅速回过头去。   只见怜荷那张绝丽容颜上噙着一抹甜美的笑容,她手中端着一盘新鲜的蜜李,缓缓地走向两人,将那盘蜜李搁在桌上。   一见到娘子大人,方天涯一把将她搅进怀中,看着东方焰不怀好意的笑容。他就知道是这小子故意陷害他,幸好他的意志够坚定,否则岂不是被这家伙摆了一道?   「当然,我最爱的人就是你了,东方这家伙想陷害我也没门。」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,方天涯乘机在她脸上偷了个香。   怜荷羞红了脸。虽然东方焰不算是外人,不过这种亲密事,还是关起房门做比较妥当。   她轻拍着方天涯不安分的手,敏捷的跳离开他的身子,不让他有机会继续吃她豆腐。   「东方,你真的要成亲了?」她望着东方焰,问出她心中的疑惑。   「没意外的话。」东方焰处之泰然地回道。   「可是我总觉得如此草率成亲不怎麽妥当,倘若日後你遇到一个更喜爱的女子,这样对慕容姑娘并不公平。」女人想要的不外乎是一个真心爱着自己的丈夫,这种靠赌局得来的婚姻,终究不会长久。   「我不会亏待她。」他既然决定娶她,就不会亏待她。   「可是……」她还是觉得不太好。   「大夫,大夫!」杂遝的脚步声伴随着急促的呼喊,让屋里的三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在那里,那是跟在东方焰身旁的药僮,瞧他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,活像是发生了什麽大事似的。   「什麽事这麽仓皇?」东方焰皱着眉,神情不悦地问道。   「大、大夫,有人到医馆指名要找你,还说见不到你就不走,现在就坐在大厅等你回来呢!」      第四章   慕容双气定神闲的坐在妙手医馆的大厅里,她端起茶杯,品嚐着上好的乌龙,发现医馆里的夥计和大夫,都用一种狐疑的眼神打量她,彷佛她的出现十分突兀。   「姑娘,咱们医馆里有好几位大夫,个个医术精湛,你又何必执着非要找东方大夫看不可呢?」店里的夥计何本一脸无奈的说。   「怎麽?我就不能指定大夫看诊吗?」她美眸微眯,不悦地问道。   这阵子她的心情极度恶劣,尤其是东方焰和她娘亲两人连成一气,不但订好成亲的日子,就连聘礼也都一样不少的送上,而她半信半疑的依照东方焰给的药方拿药,发现她娘亲的咳疾减轻许多,就连人也显得精神奕奕,让她对东方焰有了不同的观感。   只是毕竟他不是鬼医东方焰。   听柳大夫说,鬼医的医术精湛,任何刁钻难缠的病痛,经由他的诊治,总能化险为夷,只是他非重症者不医,非病入膏肓者不医,其他大夫能医治的病不医。也因为他专挑即将踏入阎王殿的病患医治,才有了「鬼医」这个封号。   虽然妙手医馆里也有许多好大夫,但为了她娘亲,她还是坚持要让东方焰医治不可。   何本有些为难的皱着眉。眼前的姑娘生得清丽可人,怎知个性如此难缠,都跟她说东方焰不看诊了,她还死赖着不走,让其他上门看病的病人,也开始仿效她,非要指定东方焰看诊不可。   「姑娘,你这不是为难我吗?」何本重叹了一口气。   「开医馆不就是要让人看诊的吗?既然东方焰敢开医馆,怎麽就不敢替人治病?莫非他鬼医的封号只是浪得虚名?」她柳眉微挑,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,让在场其他人听来颇不是滋味。   再怎麽说这里都是东方焰的医馆,这位姑娘侵门踏户来诋毁他们尊敬的大夫,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吧?   「说不定他真的没那等本事,不过是浪得虚名,如此一来,你还坚持要找他看诊?」一道醇厚的嗓音传来,引起众人的注意。   只见东方焰从容不迫的踏进医馆。   慕容双柳眉微蹙。这男人简直是阴魂不散,连她到妙手医馆找鬼医,他也要跟着来凑热闹,反正她即便赌输了,也能靠自己的能力求东方焰替她娘亲看诊,用不着他帮忙。   「大……」何本一见到救星,本能的想开口唤他,却看到东方焰朝他使了个眼色,他机灵的闭上嘴。   「你这人怎麽这麽阴魂不散?我找鬼医又没碍到你,你又跟来做什麽?」慕容双恼火地问。   「你有按照我开给你的方子替你娘亲抓药吗?」没回答她的话,东方焰倏地问道。   「有,不过谁知道你开的方子有没有问题?我还是亲自走一趟医馆比较安心。」她别开眼,不想直视东方焰那双过於美丽的眼眸。   这男人实在是好看得没天理,自从上回那个擦枪走火的热吻後,她总是会不经意的想起他,向来平静的心,也变得紊乱不已,她着实厌恶这种失控的感觉。   「倘若有问题,你娘亲的身体不会好转,不过如果你想求证我开的方子有没有问题,尽管拿给医馆的大夫看。」他压根儿不怕她拿去求证。   闻言,她俏脸微龈。她知道他开的药方没有问题,否则她娘亲的身体不会大幅改善,就连药舖的老板都说,这药方开得极好,还向她要了方子,才让她对他的医术有了一点信心。   只是他毕竟不是大夫,就算再怎麽厉害,还是有风险。她抿着唇,望着他波澜不兴的俊容,突然觉得他八风吹不动的模样,让她看了好刺眼。   「不用这麽麻烦,我直接请东方大夫替我检查就行了。」她索性不理会他,悠哉的坐在椅子上品茗。   东方焰俊眉微挑,看着何本一脸为难,还有医馆里略嫌嘈杂的情况,那些人统统是要求他看诊的病患,虽然他在寻龙镇上相当有名气,不过他鲜少以鬼医的身分出现在众人面前,是故那些病患没人知道他是谁。   若让医馆再这麽吵下去,恐怕会影响其他人看病的权益,看慕容双一副想长期抗战的态度,他知道凭她的个性,绝对会和他耗下去。   「你这样已经造成其他人的不便了。」他沉声说道。   「我不过是坐在这里也有事?就把我当成来看诊的病患不就成了?」感觉出他的不悦,慕容双不解的看着他。   这间医馆又不是他的,他这麽紧张做啥?只是那个夥计怎麽一见到他就像看到救星似的,活像他也是这间医馆的成员。   莫非他懂医术,就是因为有高人指点?   「鬼医不轻易替人看诊,医馆里的其他大夫个个医术精湛,再说你娘亲的痼疾也非不治之症,你又何必大费周章的登门求医,甚至造成其他人的压力?」东方焰一本正经的对她说。   他向来不喜欢让别人破坏他的纪律,即便她是他的未婚妻也一样,尤其她还明目张胆的上门找碴,更是犯了他的大忌。   「东方,我是跟你有仇是吗?你非要这样给我难看?」慕容双皱着眉,气恼地站起身和他平视。   他高大的身子带给她强烈的威胁感,她本能的倒退一步,看着他俊容微愠,显然对她的行为感到不满,倘若她刻意表现出令人反感的样子,他是不是就会取消婚事,赌约就不作数?   思及此,她决定装出蛮横不讲理的模样,就让他以为她是这种不识大体的女子吧!   「反正我就是要在这里等到东方焰出现,假使他一天不出现,我就在这里待上一天,直到他出现为止。」她双手环胸,抬起下巴轻哼。   「这里是医馆,不是客栈,如果你要在这里住下,我想他们可以跟你收住宿费。」面对她使泼,东方焰不疾不徐的回应。   「无所谓,我就是要找东方焰,如果你看不下去,尽管离开,没人会阻拦你。」最好是哪边凉快哪边去,她一点都不想和他瞎搅和。   「姑娘,你怎麽可以对大夫说话这麽不敬?你不知道他就是……」一旁的何本看不下去,正想替东方焰说话,却被制止了。   「好了,这里由我来处理,你去忙吧。」东方焰朝何本摆摆手,要何本去安抚其他躁动的病患。   看着两人熟络的互动,更加深了慕容双的臆测。这个东方肯定和这间医馆有关系,否则那个夥计为何会喊他大夫?他究竟还隐瞒了她多少事?   「你是大夫?」她瞬也不瞬地望着东方焰。   原本还想隐瞒他的身分,都怪何本多嘴,虽然慕容双个性冲动,但心思却也细腻,难保她不会旁敲侧击出他的身分,只是这里人来人往,若让其他人听见,总是不太妥当。   「我的确是大夫,所以你应该相信我开给你娘亲的药方是没有问题的。」他索性坦承自己的身分。   「果然如此,你也是这间医馆的大夫罗?」她黑阵里闪着晶灿的光芒。   「你休想利用我替你找鬼医。」他一眼就识破她的意图。   没想到他心思这麽细腻,居然能猜出她的想法,只是既然他身为她的「未婚夫」,难道就不应该替「未婚妻」做点事吗?   她欺上前,脸上挤出一抹绝美的笑容,刻意凑近他的耳边,用着不大不小的嗓音对他说:「我是你的未婚妻,难道你这个未婚夫就不能替我完成这个小小心愿吗?」   感觉她的气息轻轻吹拂着,一股熟悉的燥热感瞬间涌现,望着她菱唇微勾,吹弹可破的肌肤,那双灵活大眼,此时正骨碌碌的转动着,看来活灵活现,俏丽可人。   敢情这丫头是想用美人计色诱他?虽然他是个定力极佳的男人,但并不代表他是柳下惠,况且这个女人还是他的未婚妻,他又何须隐忍?   他一把扣住她的腰,将她整个人搂进怀中,不顾众人好奇的目光,低头就给了她一记热辣辣的吻。   慕容双瞪大美眸,感觉他温热的唇瓣大胆地在她唇上肆虐,一颗心几乎要跃出胸口,她屏住呼吸,全身因为震愕而无法动弹。   东方焰吮吻着她软馥的朱唇,炙热的舌尖如入无人之境般的捜寻她嘴里的粉舌,甚至大胆地顶着她的上颚,汲取着她唇里的芳津,引来她的战栗,一道细微的呻吟声从她的嘴里逸出。   她瞬间回神,发现自己居然沉溺在这个吻里,还发出羞人的声音,她又羞又恼的想推开他,却无法挣脱他的箝制,只能任由他堂而皇之的吃她豆腐。   「你这个无赖,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占我便宜,就不怕我大叫吗?」她双颊绯红,气急败坏的控诉。   「你既然是我的未婚妻,我吻你也是正常不过的事,我想其他人也不会觉得我是在占你便宜吧?」他居然拿她说过的话反过来堵她,教她哑口无言,只能气得吹胡子瞪眼。   她不过是想见鬼医一面,真有这麽难吗?   「我只是想见鬼医一面,难道就不能通融?」她采取哀兵政策,用着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他。   她故作可怜的神情,就像只等着主人怜爱的小猫,让人想揉揉她的头,等着她依偎在他的怀中。   「你真的那麽想见鬼医?」他薄唇微勾,似笑非笑的问。   「嗯!」她点头如捣蒜,发现他有软化的现象,打铁趁热的应道。   「只要你和我成亲之後,我保证会让你见到他。」他黑眸里有着浓浓笑意。   看着他露出笑容,慕容双一脸狐疑的觑着他,就怕他只是随口说说,目的就是要她心甘情愿的嫁给他。   「你是说真的?没有骗我?」   「我说话向来算话,何本可以作证,倘若我欺骗你,就让我五雷轰顶,不得好死,这样你还有疑虑吗?」东方焰淡淡地说道。   「喂!你发什麽疯?这种毒誓可别随便乱说。」她皱着眉。虽然心里还恼着他,但她可不是这种没良心的人,好歹他也救了她娘亲,算是她们的恩人,就算他骗她,她也不希望他真的这麽死了。   「你在乎?」她惊慌的反应,莫名的让他的心情为之大好。   意外发现自己居然这麽在意慕容双的反应,他俊眉微挑,仔细审视着她姣好的容貌,那双熠熠生辉的美丽瞳眸,此时正水汪汪的望着他。   心弦不经意的被触动,东方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。他知道自己对慕容双的好感远远超乎他的想像,但这种在乎一个人的感觉,陌生得让他感到纳闷,莫非他和方天涯一样,不自觉的动了情?   「谁……谁在乎了?我只是不希望你会因为这麽无聊的毒誓而死掉。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情。」她心尖儿一阵顚动,瑰红的双颊透露出她的羞赧,趁他松懈时,她用力推开他,旋即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。   看着那尊瘟神离开,何本总算松了一口气,好不容易才安抚好其他病患,他可不希望她再来找麻烦了,只是方才那两人吻得难分难舍,看得他一阵脸红心跳。什麽时候向来心如止水的东方焰,平白无故多了一个未婚妻?   「大夫,你什麽时候有未婚妻了?」东方焰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,又恢复平时波澜不兴的表情。   「今儿个上门求诊的人不多吗?」   「呃……很多,我想起来我还得去帮陈大夫整理药材,先去忙了。」接收到东方焰警告的眼神,何本很上道的找藉口离开。   开玩笑,想在东方焰的医馆里混饭吃,当然要懂得察言观色,只是他真的很好奇,东方焰和那位姑娘,究竟是怎麽兜在一块的?   看来他得抽空去问一下阿嘉,那家伙可是东方焰的贴身药僮,肯定知道不少内幕。   就这麽办!   她莫名其妙的就把自己给嫁了。   东方焰的迎亲队伍不过分铺张,但该有的礼数一个也不少,原本以为要留下娘亲一个人,着实让她的内心挣扎了许久,没想到东方焰居然同意让娘亲跟着她一起嫁过来,教她感到感激不已。   虽然成亲并不在她的人生规画里,但如果可以让自己过得更好,娘亲又能得到妥善的照顾,她也不那麽排斥了。   只是一想到自己已经成为东方焰的妻子,她的心里就有种不踏实感,尤其和他拜了天地後,此时还坐在床上等他,她开始感到手足无措。   娘亲在她出嫁的前一晚,教了她许多夫妻之间的床笫之事,害她听得满脸通红,脑海里不停地想像那个画面,一想到要和男人做如此亲密的事,她就紧张的想逃跑。   肚子传来咕噜的声响,她这才想起自己一整天几乎滴水未进,一早就忙着梳妆打扮,连早饭都来不及吃,就被赶着上花轿,拜完堂後又被带来新房里枯坐,等得她肚子都快饿扁了。   「哎呀!为什麽他可以在外头酒足饭饱才进来,我就得饿着肚子等他回来?」不满的情绪教她粗鲁的扯下喜帕,看着桌上的几样小菜,她旋即上前,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。   管他三七二十一,先填饱肚子再说,反正东方焰不会那麽快进来,等她吃饱喝足了,说不定他都还没进来呢!   她吃得津津有味,甚至拿起桌上的合卺酒配菜喝。这酒比起上回喝的闻香要好喝多了,酸酸甜甜又润口,教她忍不住多喝了好几口。   感觉身体一阵暖和,一股暖意涌入心间,她只觉得全身轻飘飘的,就像要飞起来似的。视线开始有些模糊,慕容双甩甩头。这种感觉好熟悉,活像上回她喝醉时的情景。   可恶!这是什麽酒?是她的酒量变差了?还是这酒又被动了手脚?   蓦地,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缓缓逼近,外头还夹杂着喜娘和丫鬟们交谈的嗓音,慕容双忙不迭地拎着裙摆,捡起扔在地上的喜帕,摇摇晃晃的坐回床上,将喜帕随意盖上,房门适巧在此时被打开了。   「公子,待会用喜秤将新娘的喜帕掀起後,要记得喝合卺酒呀!」身材圚润的喜娘,不时的叮咛道,还忍不住偷觑了东方焰好几眼。   毕竟美男子不多见,东方焰更是俊俏得令人别不开眼,害她这个年逾半百,都当祖母的人迩是忍不住食看了他好几眼,真是赏心悦目啊!   闻到淡淡的酒气,东方焰俊眉微挑,望着坐在床沿的慕容双,只见她凤冠上的喜帕有些歪斜,再加上桌上明显减少的食物,他薄唇微勾,了然於心。   「你们先下去吧,我想和我的娘子独处。」他莞尔轻笑。   「春宵一刻值千金,看来公子已经迫不及待了。小翠,咱们就先离开吧。」喜娘掩唇窃笑,推着丫鬟小翠离开,还不忘替他关上房门。   等闲杂人等离开之後,东方焰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,饶富兴味地看着身形有些摇晃的慕容双。   没听到他的声音,慕容双柳眉微蹙,不经意打了个酒嗝,身体传来的燥热让她如坐针毡。   他到底要不要掀喜帕?   「你要坐到什麽时候?」她沉不住气的问。   「我只是在想你可以撑多久?!」他薄唇微勾,拿起喜枰走上前。   「什麽意思?」她纳闷地开口,喜帕却在此时被他掀开。   不同於平时素净的她,经过妆点,此时的她艳丽无双,那双盈润水眸看来楚楚动人,红润的双颊因为酒气而嫣红,粉嫩的朱唇微启,更加引人遐思。   东方焰俯下身凑近她。   没料到他会突然欺近,慕容双瞪大美眸,瞬也不瞬的瞪着他。近距离看他,她才发现他的五官极为立体,就连睫毛也是又长又翘,简直比女人还漂亮。   「你把合卺酒都喝光了,是想提早洞房吗?」嗅闻着她身上清甜的酒味,东方焰暧昧的说道。   闻言,慕容双瞬间羞红了脸。她压根儿没想到那麽多,纯粹是因为肚子饿,再加上一时贪杯,才不是像他说的那样。   「胡、胡说,我……我只是肚子饿,才不是想……」她羞窘的说不下去,本能的想躲开他灼热的目光。   东方焰不容许她逃避。今天可是他们两人的洞房花烛夜,而他从来不懂得客气。当初娶她的动机是为了传宗接代,不过如今他的想法又不同了,单纯只是因为她吸引他。   他将她困在双臂之间。   感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,她深吸一口气,想伸手推开他,却被他猝不及防地扑倒在床上,头上沉重的凤冠因此滚落在一旁,减轻了她颈部的负担。   「喂,你干什麽?还不快点起来?」他庞大的身躯压在她身上,温热的体温透过嫁衣传递而来,教她心跳加速,惊惶失措的不知该如何反应。   「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,倘若我没记错,今晚应该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,难道你娘没和你说?」他慢条斯理的回答她的问题,一边开始解开她身上碍事的嫁衣。  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,慕容双忙不迭地抓住他的手。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,此时的她紧张到不知该说些什麽?明知道这是夫妻之间该做的事,但她就是会害怕啊!   「说归说,可没人会习惯这种事吧?」   「这倒是,不过我以为你几杯黄汤下肚,应该不会紧张才是。」他挣脱她的箝制,动作迅速的褪去她身上的嫁衣。   「这种事谁不会紧张?」看他像在剥橘子似的剥她的衣服,她赶紧护住身上的单衣,不让他有更进一步的举止。   她虽然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,不过还保有意识,再说面对这种事,恐怕得把她灌醉不省人事後,她才不会紧张吧?   「那麽咱们来玩个游戏,或许你就不会那麽紧张,你看如何?」他倏地起身,饶富兴味地问道。   重获自由的她,赶紧端坐起身。只要能逃过今晚,要玩什麽游戏都成!   「好,你说吧,要玩什麽游戏?」只见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,看得她有些头皮发麻,感觉自己似乎误上了贼船。   「划酒拳。」      第五章   洞房花烛夜,新人在新房里划酒拳,这大概是前所未闻的事情吧?   不过最让慕容双感到气恼的,不是她赢了多少拳,而是东方焰这家伙怎麽喝都不会醉!   这家伙的酒量就像是无底洞,他的运气比她还背,却怎麽喝也喝不醉,反观她几杯黄汤下肚,再加上先前贪杯的结果,此时早已全身无力地瘫倒在床上,没力气和他划拳了。   「怎麽?不继续了吗?」看她倒在床上,东方焰笑容可掬的问道。   「我不行了,你果然是海量,我认输了。」她打着酒嗝,一阵睡意袭来,让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。   全身因为酒精的关系而燥热,她拉开衣襟,裸露出里头的粉色肚兜,雪白的肌肤更添剔透,东方焰俊眸微眯,体内的慾望开始蠢蠢欲动。   他褪去身上的蟒袍,身着单衣坐在床沿,看着她醉态可人,忍不住动手解开她身上的衣服。   感觉有人在脱她的衣服,她眯着眼,此时的她觉得全身燥热,脑袋又昏沉沉的,完全无法反应。   「喂,你为什麽要脱我的衣服?」她傻气地问道。   「我怕你热。」他理直气壮的回应。   「喔……对,我真的好热,谢谢你喔。」她醉糊涂了,娇憨的笑道。   不同於平时的精明干练,醉酒的她看来娇憨单纯,更让人想好好的欺负她。   他动作熟练地褪去她的单衣,粉色肚兜呈现在他面前,肤若凝脂,他伸手轻触,滑嫩的触感,彻底勾起他的慾望。   女人对他来说向来可有可无,但慕容双比起那些稀奇古怪的疾病,更来得吸引他,为了她,他发现自己待在医馆的时间变少了,是因为身边多了个她……?   他解开她的发髻,一头乌黑秀发披散在床上,将她衬托得更加娇艳,只见她美眸微眯,朱唇微启,教人想一亲芳泽。   「我可以帮你消暑,你愿意吗?」他俯下身,在她唇畔低喃。   感觉他的靠近,她眨了眨眼,唇边露出甜美的笑容。这男人真是好看得紧,尤其皮肤看来光滑洁净,一点都不像那些粗犷的臭男人。   她伸手轻抚着他的脸颊,滑嫩的触感和她想像中的一样,只是他这麽靠近她,反倒让她觉得燥热不已,教她不悦地攒眉。   「消暑……可是你靠这麽近,我觉得很热!」一点也没消除她的暑气啊!   「是会热了点,不过我想你会喜欢这种感觉。」他莞尔,随即吻上她诱人的红唇。   他时而轻,时而重,软热的薄唇吸吮着她的唇瓣,一股酥麻感蔓延开来,她本能的将双手抵在他的胸前。   东方焰一把扣住她碍事的双手,固定在她头顶上方,俊眸里染上一抹情慾。   她挣扎着,身子不停地扭动,在他身上来回磨蹭着。   东方焰俊眸微幽。这女人是在考验他的定力吧?以为她这麽动,他就会无动於衷吗?未免也太小看她自己了。   「双儿,我没想到你会这麽热情。」他轻呓着她的唇,一手罩上她胸前的丰盈。   没料到他会有此一举,慕容双身子猛地一震,随着他的搓揉,一股前所未有的燥热感瞬间涌现,当他隔着肚兜逗弄着她胸前的尖挺时,一阵快感袭来,教她忍不住娇喘出声。   听到自己暧昧的声音,慕容双顿时羞红了脸。平时面对别人,她可以凶悍,唯独在这种时候,她却感到全身无力。一种期待感涌入心头,她羞赧的闭上双眸,不敢面对他炙热的目光。   感受到她的身子微微颤抖,东方焰知道她很紧张,为了消除她的紧张,他轻舔着她敏感的耳垂。   一阵麻痒让她忍不住缩着颈子,发出银铃般的笑声。   「别……别这样,好痒!」她笑岔了气,不停地躲避他的攻势。   「那这样呢?」他转移阵地,轻啄着她迷人的锁骨。   酥麻的感觉在血液里蔓延着,被他吻过的地方滚烫着,原本的紧张感逐渐被期待感所取代,她发现自己面对他亲密的举动,似乎不再那麽恐惧。   或许是因为喝醉的缘故,她的身子不再那麽紧绷,享受着他蜻蜓点水般的琢吻。   东方焰单手挑开她肚兜的系绳,只见粉色肚兜随即滑落,露出圆润丰盈的酥胸。   感觉胸前一阵凉意,慕容双还来不及反应,他旋即低头含住她胸前绽放的蓓蕾,甚至伸舌舔吮。   一股快意席卷而来,教她忍不住娇吟出声。   「东方焰,你不能这样……」原本应该要很气愤的指责他,她的声音却虚软无力,一点说服力也没有。   他不理会她,迳自呓咬着她敏感的红莓,舌尖不停地兜转,一手握住她另一只丰盈,只见乳肉溢出他的指缝。   他轻轻拉扯着她早已挺立的蓓蕾,在双重快感的刺激下,她逸出一声声的娇啼。   「嗯啊……不要……」她快疯了,这辈子还没有人这样碰她,她全然慌了手脚,不知该做何反应?   「真的不要?可是你的身体不是这麽说的。」他将大腿置入她的双腿之间,用膝盖顶弄着她敏感的腿心。   隔着亵裤摩擦着,酥麻的快感瞬间涌现,她发现自己发出羞耻的吟哦声,身体甚至因为他的动作而摆动着。她紧咬着下唇,开始痛恨自己居然像个荡妇似的享受这种快感。   随着他的磨蹭,花液瞬间沾湿了底裤,他薄唇微勾,看着她紧咬着下唇,他松开她的手,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被她咬到红肿的唇瓣。   「双儿,我们是夫妻,会做这种事也是天经地义的,你毋须觉得害臊。」他不喜欢她这样伤害自己。   「可、可是我们只是因为赌约才成亲,又不是互相喜爱对方,我还是没有办法……」她支支吾吾,话也说不全。   其实赌约只是个藉口,她知道自己不是对他全然没感觉,否则她不会答应嫁给他,更不可能任由他对她做出如此亲密的事,只是他对她又是什麽想法?   纯粹是因为她只是他的战利品吗?   「你的意思是,你嫁给我只是因为赌局,不是因为对我这个人有好感?」虽然知道事实的真相会是如此,但听在他耳里仍然觉得刺耳。   他的男性魅力在她身上完全发挥不了效用,或许他应该要检讨一下自己,或是投其所好,让她真心的爱上他。   面对他充满警告性的眼神,慕容双背脊一阵发凉。平时鲜少见他动怒,怎麽一提及这个话题,他就变脸比翻书还快?   况且他们两人之间原本就没有任何感情成分,他又何必因为她的话而感到不悦?   「这点我们不是早就有共识了吗?你娶我只是单纯需要一个妻子,而我嫁你,就只是想给我娘过好日子,各取所需,你还想要求什麽?」她柳眉微挑,不满的说道。   「话虽如此,不过我以为你对我还会有一些其他不同的感觉……」他说得云淡风清,大掌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撕下她的亵裤。   慕容双睁大美眸,只见他用力分开她的双腿,灼热的黑眸紧盯着她的私密处直瞧。她羞窘的想并拢双腿,却敌不过他的力道,一张俏脸早已涨得通红。   「放开我,不准你这样看!」她又羞又恼的想抓一旁的枕头攻击他,只见他凑近她,张嘴含住她隐藏在花贝间的小核果。   如遭雷击般的感受,瞬间窜进她的四肢百骸,她的身子不停地抽搐,随着他的舌尖缓慢地舔弄她敏感的花贝,一股强烈的空虚感顿时涌现,她喘着气,脑袋一片昏沉沉的,完全不知道该做何反应?   他舔吮着那颗肿胀的核果,长指探进她湿润的幽穴里,缓慢进出,带出一波波的花液,紧窒的幽穴随着他的进出而急遽收缩,教他黑阵微幽,腿间的肿胀益发难受。   原本他念在她是初夜,不想太过躁进吓坏了她,没想到他也是在折磨自己。她的身体不停的扭动,全身布满红润色泽,看来千娇百媚,完全沉浸在慾海里无法自拔。   「你好敏感,都这麽湿了。」他抽出手指,上头还有属於她的湿润花液。   听到他的话,慕容双美阵微眯,看着他薄唇微勾,张嘴舔吮着他的手指,她腹部一阵滚烫,感觉腿间有液体汩汩流出,空虚的感觉益发强烈,她顾不得矜持,小手轻轻拉扯着他的衣角,楚楚可怜的望着他。   「我好难受,帮我……」   「你想要我怎麽帮你?嗯?」他俯下身,用着足以蛊惑人心的嗓音轻喃。   这男人分明是故意的,瞧他唇角微微上扬,就是要她开口央求他。体内对他的渴望,早已超过她所能负荷的,她懊恼的坐起身,一把将他扑倒在床上,化被动为主动,开始脱去他身上的束缚。   看看他有如饿虎扑羊似的剥光他的衣服,他忍俊不禁。   他的手停留在他的腰际,那裤裆前明显的凸起,教她忍不住涨红了脸。   「下不了手?需要我帮忙吗?」他笑意盈盈的说。   慕容双瞪了他一眼。这男人根本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瘦弱,相反的,他的身材精壮结实,古铜色的肌肤看来十分健康,肌理分明,和他俊美的脸孔全然不搭,却让她看得脸红心跳。   只见他拉住她的手,慢条斯理的解开他的腰带。   望着他双腿间的昂扬,有如一根铁杵,吓得她忙不迭的闭上双眼,就连耳根子也跟着辣红。   天哪!那个东西居然要放进她的身体里?难怪娘说女人的初夜都会疼得死去活来,光用想的就很可怕,谁还敢洞房?   「走……走开!」她一脸惊恐地挥着手,彻底惹毛了东方焰。   「你是什麽意思?」她一副活见鬼的样子,彷佛他是哪里冒出来的鬼怪,让他非、常、不、满!   「快把你的裤子穿上,我不想看见它!」慕容双忍不住嚷嚷。   「你嫌弃它?」他俊眉深锁,没想到会有女人这样瞧不起「它」!   他自诩身材精实,没半点赘肉,长年来为了找寻奇珍异草,他练就了一身好功夫,再加上毒王从小对他的严格特训,有多少女人垂涎他,没想到他的新婚妻子居然嫌弃他。   这教他情何以堪?他东方焰从未受过这种屈辱。   「我……我……」感觉到他身上辐射而出的怒气,慕容双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。   她不是嫌弃它,只是觉得难为情,再加上对於床笫之事一知半解,才会让她心生恐惧,所以面对东方焰的怒火,她不知该如何启齿?   「我会让你知道,你会有多爱它。」语毕,他往前扑倒她,再也不想隐忍。   「嗯啊,不要……」一声声诱人的吟哦声,在屋里回荡着。   东方焰将脸埋在她的双腿之间,用着灵活的舌尖攻占她诱人的花径,深入浅出,来回兜转。   滚烫的舌激起她一波波的高潮,她情不自禁放声娇啼,身子本能的弓起,体内的欢愉早已淩驾她的理智。   巨大的空虚感在她的体内叫嚣,过度敏感的身子,承受不住他的猛烈攻势而颤抖。   东方焰看她因欢愉而眼角泛着泪珠,随即起身扣住她纤不盈握的柳腰,将他昂扬的分身在她湿润的穴口来回磨蹭着。   酥麻的快感瞬间袭来,慕容双睁着迷离的水眸,方才整个人还觉得恐惧,现在早已被慾望所淩驾,此时的她看来千娇百媚,那双翦水秋瞳,早已染上了情慾。   「想要我进去吗?」他故意在她的穴口轻轻戳刺,引来她的娇喘。   「快给我!」她受够这种折磨了,她将身子往前移动,好让他进入得更深。   没想到被慾望缠身的她,居然会如此热情,对於她的反应,东方焰相当满意,索性顺从她的心愿,虎腰一沉,狠狠贯穿她紧窒湿润的幽径。   突如其来的剧烈痛楚,教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,她本能的抗拒着,拚了命的想推开他,他却文风不动的趴在她身上,轻吻着她的唇,极有耐心地安抚她。   「别乱动,忍耐一下就好。」他咬牙低喃。天知道他得用多大的意志力强忍着在她体内驰骋的冲动。   「好痛,你走开,我不要了!」她哭喊着。那种撕裂般的痛楚,远比她所想像的还要痛。   原来娘亲说得含蓄,她不明白女人为何要承受这种痛苦?男人可以三妻四妾,女人却只能为一人守贞,倘若无端被休,还得承受世俗的批判眼光,她真为女人感到不值。   「初夜都是这样,忍耐一下就不痛路……!」他一边诱哄着一边用手轻按着两人交合的地方,试图减轻她的不适。   感觉那种剧痛逐渐远离,慕容双这才眉头舒展,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酥麻感。看他额际盗着薄汗,像是在强忍着什麽痛苦似的,她轻喘着气,伸手替他拭去额际的汗水。   「你很难受?」她颤声问道。   「是有点难受,不过你应该比我更难受。」他唇角微勾,感觉她的身子不再紧绷,知道她已然适应他的存在。   「我不知道要成为女人的过程会这麽痛,是不是因为男人无法体会女人的痛苦,所以你们才会三妻四妾,大享齐人之福,等我们年华老去,再将我们贬为下堂妻,不屑一顾?」她有感而发的说。   她咄咄逼人的口吻,彷佛将他当成负心汉,他俊容上难得流露出温柔的神情,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眸里有着明显的疼惜之情。   「并非全天下的男人都是如此,就我所知,方天涯深爱着他的妻子,甚至可以为了她犠牲性命,成亲至今,他从未动过娶妾的念头。」方天涯和怜荷两人好不容易有情人终成眷属,鹣鲽情深可见一般,慕容双虽然不认识他们,但也听说过天涯酒馆的老板疼爱妻子是有目共睹的。   「那你呢?你会娶妾吗?」不知为何,她十分在意他的想法。   方天涯和怜荷是因为爱而结合,但他们只是碍於一场赌局才成亲,这样的婚姻,能够维持多久,她不知道。   「我从没有过娶妾的打算。」女人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麻烦,原本他连娶妻的念头都没有,倘若不是因为她,或许他还打算当个罗汉脚。   闻言,她喜上眉梢,说不清心里的喜悦是打哪来的,明知道嫁给他只是为了娘亲,但曾几何时,她已然把他当成自己的所有物,不容许别的女人觊觎。   难道是因为她喜欢他?   思及此,她美眸微瞠,心里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,看着他俊美无俦的脸庞,一股澎湃的情绪逐渐淹没了她,不知打哪来的勇气,她微启红唇,紧盯着他深邃的黑眸。   「你有没有可能……爱上我?」她大胆的问句,教他俊眉微挑。爱上她似乎不是一件困难的事,再说如果他不是因为喜欢她,怎麽可能娶她,让她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?   「你很在意?」他笑意渐深,开始缓缓在她的体内律动。   他轻缓地摆动,挑起她稍稍平息的慾望,他有意无意的试探,让她忍不住将双腿缠绕在他的腰上,不让他继续玩弄她。   「我、我只是好奇,反正我们之间也只是因为赌约才成亲,没人规定你一定要爱上我,不过我先说好,我不允许你娶小妾,除非你休了我。」她倔傲的哼道,不想让他看穿她的逞强。   其实,说她心里不在乎是骗人的,虽然她不相信天长地久、海枯石烂的神话,但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被心爱的男人搁在心上?更甭论是自己的丈夫。   瞧她明明在乎,却又要装作不在乎的表情,东方焰轻叹一口气,随即用力一个挺进,直达花心,引起她的娇吟。   勃发的慾望早已无法平息,他恨不得狠狠的在她体内驰骋。她诚实的身体反应,说明了她有多喜欢他。   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身上,酥麻快感一波波袭来,教她逸出一声声的媚啼。   「你想知道我的答案吗?」他喘着气,在她的耳畔轻喃。   慕容双早已失去了理智,只能顺从本能的承受他的给予,他时而快时而慢的淩迟着她,腹部的火焰迅速点燃成为燎原大火,花径急遽的收缩,证明她即将达到高潮。   「什、什麽?」她无意识的回应,眼前的她,娇容染上一层瑰丽色泽,迷离水眸显得格外诱人。   东方焰爱怜地吻住她红肿的唇瓣。这女人简直是该死的吸引他,他从未对一个女人如此爱不释手,尤其她花径间的紧窒,紧紧吸附着他,教他忍不住低吼着。   「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,这就是我的答案。」语毕,他深深埋进她的体内,凶悍地来回抽撤,带出汩汩爱液。   层层堆叠的快感到达临界点,慕容双脚趾蜷曲,双手紧抓着他的後背,淫声浪语充斥在整个屋里,她却丝毫没有任何意识。   花液濡湿了整张床舖,东方焰将她的双腿架在他的肩膀上,看着她红肿的花苞紧紧包覆着他的慾望,吞吐着他的硕大,那种视觉的震撼感,更让他的慾火高张。   他灼热的目光看得她脸红心跳,从没有人这样看过她的私处,她害羞的想抽回双腿,他却挺入得更深,教她忍不住呻吟。   「嗯……别看……」   「咱们是夫妻,没什麽好难为情的,难道你一点都不喜欢?」他邪佞地勾起唇角,看来格外性感迷人。   这个姿势让他挺入得更深,直捣花心,再也承受不住他的攻势,她忍不住开始扭腰摆臀,享受着性爱的欢愉。   感觉两人融为一体,她身上沾染了他的汗水,那种身与心的契合,教她满足的闭上双眼。   当他猛一挺进,两人双双爬上慾望的巅峰,相互依偎,发出满足的叹息。      第六章   慕容双不知睡了多久,她只觉得自己全身像被肢解後又重组回来般的难受,尤其是双腿间的酸痛,让她猛然惊觉自己昨夜干了什麽好事。   原本是想藉故拖延,没想到几杯黄汤下肚,她就不知东南西北了,甚至还很享受在他怀中的滋味,尤其和他共覆云雨时的绝妙感受,让她忍不住羞红了脸,将小脸埋在被窝里,不敢起身。   「夫人,您要起床洗漱了吗?」听到里头传来的细微声响,派来伺候慕容双的丫鬟小翠,在外头轻唤着。   一听到小翠的声音,慕容双吓得从被窝里跳起来,整个人不稳的跌下床去,制造出的巨大声响,让在外头的小翠,想也不想的推门而入,就担心夫人有个闪失,爷怪罪下来就不好了。   「哎哟喂呀,我的脚……」慕容双狼狈的跪坐在地上,精致的小脸全皱成一团。一见到慕容双未着寸缕的跌坐在地,机灵的小翠忙不迭的拿了件乾净的外袍替她罩上,看着夫人身上青紫的吻痕,小翠了然於心的轻笑出声,动作俐落的搀扶起她。   「夫人,您没事吧?有没有摔疼哪里?需要我找爷过来替您看一看吗?」小翠关心地问道。   慕容双绯红双颊,全身酸痛不说,方才还撞到了脚骨,疼得她只能咬牙抽气,一听到小翠说要找东方焰过来,她忙不迭的摇头。   这麽丢脸的事,绝对不能让他知道。   「没,我没事。你一整夜都守在外头?」慕容双一脸惊愕,想起昨夜她叫得那样大声,不会全被小翠听见了吧?   思及此,她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。   看到慕容双一脸羞愤的表情,小翠不禁掩唇轻笑。原本还以为夫人外表看来一副冰清玉洁又不好相与的模样,没想到本人的个性倒是挺率真的。   「是爷吩咐我一早在外头候着,怕您醒来没人可使唤,昨夜我可是待在房里安稳的睡着。」小翠暧昧的笑道。   「现在是什麽时辰了?」慕容双一边洗漱,一边问着小翠。   小翠拿了毛巾给她擦脸,顺便替她拿来一套质料上好的粉色衣裳换上,再让她坐在梳粧台前,替她梳发盘髻。   「现在是午时了。」   「午、午时?」闻言,慕容双杏眸圆睁。她向来习惯早起,头一回睡到午时,还是在新婚後的头一天,这样她的公婆会如何看待她?   可恶的东方焰,居然也不提早叫醒她,是存心害她被公婆记上黑点,成了名副其实的恶媳妇吗?   「是啊!爷说您昨晚太累了,为了让您多休息,特地要我不要叫醒您的。」   「那他的爹娘……我是指我的公婆,他们不会很生气吗?」为人媳妇,不是要跪安奉茶吗?她睡到日上三竿,恐怕她的公婆都气炸了吧?   「咦?夫人,您不知道吗?爷他没有爹娘,所以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,只是最近医馆病患多,爷可能会耽搁时间晚回来,如果您饿了,要不要先用膳?」怕夫人饿着,小翠贴心的问。   他是孤儿?慕容双心头微微一紧。她一直以为他来自出身良好的家庭,万万没想到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。虽然她的家世困苦,但至少她还有母亲陪伴,相较之下,她还显得幸福许多。   「不用了,我还不饿。东方他的医术很好吗?」慕容双漫不经心的问道。   听到她这麽问,小翠显得更吃惊了。虽然这位美得出尘的夫人不知道是爷从哪里带回来的,不过至少应该知道爷的身分吧?   「夫人,您是故意和我说笑的吧?爷的医术无人能出其右,这世上没有他医不活的人。」要说起爷精湛的医术,可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呢!   「那麽鬼医呢?东方的医术有比他还要好吗?」慕容双纳闷的皱起眉头,总觉得小翠的话听来有那麽点夸大。   「鬼医?夫人,爷就是鬼医啊!他没有告诉您吗?」小翠一脸狐疑地替她解答。   小翠的话有如晴天霹雳,让慕容双登时怔愣在原地,久久无法自已。   难怪东方焰会说出那种话……只要你和我成亲之後,我保证会让你见到他。   她有种被戏耍的感觉,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对她坦承一切,让她像个疯子似的缠着他要找鬼医。一想到她甚至还侵门踏户上妙手医馆,东方焰就站在她面前,而她还不自知,其他人见状,岂不是当她是傻子?   太过分了!   慕容双恼火的倏地起身,吓了正在帮她簪花钿的小翠好大一跳。   看着慕容双一副阴沉的表情,小翠一时慌了手脚,不知道哪里惹得慕容双不开心。   「夫人息怒,是小翠不好,惹您生气了!」小翠随即下跪,开口向慕容双主动下跪……   没想到小翠会突然向她下跪,慕容双忙不迭上前将小翠扶起。过惯苦日子的她,压根儿没有丫鬟可使唤,自然不习惯让人伺候,更不会迁怒他人,小翠是无辜的,罪魁祸首可是另有他人,她又何必为难小翠?   「不关你的事。东方焰在哪里?」一开始她就应该要质疑他的身分,毕竟姓东方又在妙手医馆当大夫的人不多,她怎麽就没想通?   只能怪她急昏了头,一直以为鬼医是个年近半百又仙风道骨的人,天知道居然会是一个俊美无俦又年轻的男人,而这男人还是她的新婚夫婿。   「爷他人在医馆……夫人,夫人,您等等我呀!」看着慕容双拎着裙摆,飞也似的冲出房门,小翠心慌意乱的追了出去。若是夫人有什麽闪失,她可没法向爷交代呀!   「这些药材不太对劲,张硕呢?药材的采买不都是由他负责的,怎麽会出这种差错?」东方焰拿着几种药材,眉头深锁的问道。   东方焰向来鲜少插手医馆的事,多半交由何本负责,不过药材的品质,他十分重视,因为只要药材一变质,就会影响药效,有的甚至还会产生毒素,致人於死也是有可能的事。   「张硕在陈员外那儿,有什麽不对劲吗?」何本皱着眉,一脸狐疑的凑上前。   「你瞧,这株龙涎草外观看来无异,但味道早已变质,其他药材甚至还是鱼目混珠的劣等货,你们没察觉出异状吗?」   「难怪,我总觉得张硕那小子最近行迹可疑,而且采买药材的价格也变贵了,我还以为是药商那儿调涨价格,原来是滥竽充数,简直是太可恶了!」何本气恼地跺脚。   张硕是医馆里新来的夥计,为人忠厚老实,当初何本看张硕动作俐落,做事还算机灵,便向东方焰举荐张硕,没想到张硕居然中饱私囊,算是他看走了眼。   只是如此一来,他又要如何对东方焰交代?   「有这种事?怎麽没提早告诉我?」东方焰俊眉微挑,若有所思的觑着他。虽然他开医馆并不是为了要赚钱,不过他绝不容许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动手脚,平时他不会过问医馆的运作,只是刚好他今天心血来潮,想检查一下药材的总类,就让他发现了这个纰漏。   看来那个张硕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。   「我想说张硕那小子平时办事牢靠,再说前阵子气候不佳,许多药材的确翻涨了一倍,我怎麽知道他会藉机揩油,等他回来,我肯定要好好找他算帐去!」何本信誓旦旦的怒道。   「我看他八成不会回来了。」东方焰将那些有问题的药材全挑了出来,这些都不能用了。   「怎麽会?他说他去陈员外那儿送药,晌午之前就会回来了。」看看时间,也过了午时,张硕差不多该回来了。   「陈员外昨儿娶媳妇,今天一早就下江南了,他上哪送药去?」东方焰蓦然起身。   钱财对他来说乃是身外之物,损失事小,怕是要在短期间内取得这些珍贵的药材,并不容易。   就在东方焰沉思时,外头传来杂乱的声音,打断了他的思绪,只见医馆大门走进了一名绝丽女子,娇丽面容上,有着因为跑步而泛起的潮红,额际间盗着薄汗,气喘吁吁的瞪视着他。   「双儿?你怎麽会过来?」东方焰的俊容闪过一丝诧异。   昨夜他像是一头需索无度的野兽,强要了她一次又一次,直到天方乍白,她才沉沉睡去,所以他贴心的要小翠候在门外,让她睡到自然醒,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。   瞧她一副杀气腾腾,活像要来讨债的模样,怕是已从小翠口中得知他的身分了吧?   「东方焰,你这家伙究竟想瞒我到什麽时候?」慕容双气呼呼地站定在他的面前,不悦地指着他的鼻头叫駡。   她太大意了,东方这个姓氏并不多见,当初他虽然隐瞒他的身分,却没有隐瞒他的姓,只是她一开始压根儿没将他和鬼医画上等号,自然也不会想那麽多,看着她为了找寻鬼医而着急,他未免也太恶劣了吧?   望着她叉腰怒斥的泼妇样,东方焰竟觉得逗趣极了,幸好今日医馆休息,只有他和何本在,否则让其他人见到她这副模样,「泼妇」的称号就会跟着她,让她成了河东狮。   「何本,你先下去。」他朝一旁的何本吩咐。   接收到主子的指示,何本俐落的离开现场,顺便把小翠一并带走,将空间留给他们夫妻俩。   他一副从容淡定的闲适模样,和昨晚的热情截然不同,想起昨夜两人缠绵的景象,慕容双不自觉的羞红了脸,尽管她现在全身还酸痛得要命,但为了求得真相,她也只能拖着酸痛的身子一路跑来找他。   「我不是吩咐小翠要她好好照顾你?怎麽让你一个人跑来了?」他俊眉微拢,不用想也知道是慕容双这妮子执意要来的,凭小翠那点能耐,哪能阻挡得了她?   「不关她的事。你是鬼医这件事,为什麽要刻意隐瞒我?看我像个傻子一样忙得团团转,你好拿我当消遣吗?」难怪他敢发那种毒誓,搞了半天,只有她一个人在穷担心,只是既然他是鬼医,为什麽不愿意答应她的条件?   「我并不是刻意隐瞒你,而是我原本就不喜欢张扬自己的身分。」他习惯低调,再加上鬼医的封号只会替他带来困扰,非必要时,他不会向外人坦承自己的身分。   「所以你至今仍然不愿意当我娘的专任大夫吗?」她柳眉紧皱。先前他们非亲非故也就罢了,如今他们已是夫妻,他还要拒她於千里之外吗?   看她一脸受伤的神情,东方焰忍不住长叹着气。这妮子看起来一副聪慧的模样,怎麽脑袋就不懂得变通?   他上前揽着她的腰,看她拚命挣扎,一副他是急色鬼的神情,让他啼笑皆非,这若是让方天涯那家伙看见,怕是会笑上三天三夜。   「我不是已经替你娘看诊了吗?」否则他那张药方是开好玩的吗?   闻言,她停止挣扎,看着他带笑的俊颜,她才想起两人初次相遇时,他替娘开的药方,再加上她的细心调理,娘的身体已经改善许多,现在还能陪她上街,说到底,他的确功不可没。   可是她还是气他隐瞒真相,尤其她一开始开出来的条件,如今回想起来,还真是天大的笑话。   「你让我成了全医馆的笑话!」想到上回她还当着全医馆的人面前向他要求见鬼医,她简直要无地自容了。   「没人会笑话你。你今天精神看来还算不错,昨夜我应该没有累坏你才是。」他薄唇微勾,黑眸里跳动着一簇火苗。   他暧昧的言语,教她的俏脸染上一层瑰丽色泽,昨夜的缠绵再度浮现在她的脑海。平时见他总是一副淡漠冷情的模样,怎麽一成了亲之後,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,令她好难为情。   「你、你别想转移话题,我好得很!」她红着脸,支支吾吾地回应。   她才不想跟他坦承自己有多疲累,否则岂不是让他看扁了?再说这种事又不好启齿,她压根儿不可能和他谈论这件事。   看穿她的羞赧,东方焰也不想戳破她的伪装,他知道这妮子的个性有多倔,若真是惹毛了她,她不知道会做出什麽事情来,而他向来不爱生事。   「既然这样,这个紫草膏也就不需要了。」他状似不经意的将怀里的白色瓷瓶掏了出来,在她眼前晃了晃。   「这是什麽?」她眼明手快的抢了过来。虽然不知道这什麽紫草膏的效果是什麽,但鬼医的东西,绝对是珍品。   「这对止疼化瘀很有效,我想说你今天应该会感到酸痛不适,不过看你还生龙活虎的,应该不需要它。」他作势想取回她手中的瓷瓶,只见她飞快的将紫草膏塞进怀里,摆明了要占为己有。   「虽然我现在用不到,但留着,总有一天会用到的。话说回来,今天医馆没开门,你和何本在这儿做什麽?」她清了清喉胧,刻意转移话题,不想着墨在这种令人害臊的事情上。   东方焰松开搁在她腰间的手,目光停留在桌上那些药材上,俊美的面容上难得有着严肃的神情。   尽管她不懂药材,但看东方焰表情凝重,多少也能猜出一些端倪。   「是这些药材出了问题吗?」   「这些药材都是劣质货,全都不能用,虽然可以请药商重新送药材过来,但有些珍贵的药材原本就十分稀有,恐怕短期间内无法送达。」最让他担心的,莫过於先前来拿药的病患,若是吃到变质的药,轻者药效减半,重者恐怕还会伤身,就不知道张硕干这种勾当有多久时日?   「怎麽会这样?你们不是有人会把关药材的品质吗?」慕容双难掩错愕的问道,毕竟像妙手医馆这麽大间的医馆,理应不会发生这种事。   「若是有人内神通外鬼,这种事也是防不胜防。」看来他得好好调查一下张硕这个人了。   「你的意思是指有人是内鬼?」她睁大杏眸。虽然她对医馆的人还不熟悉,但她才初来乍到,就发生这种事,不免也会有些担心。   「是不是内鬼还说不定,这件事我会和何本好好研究,你就用不着太担心了。」他不打算让她介入太多。   「可是……」这麽严重的事,教她怎麽能不担心?   「好了,今天算是咱们新婚的头一天,你这个新嫁娘应该要好好待在家里休息,还是昨夜为夫的不够努力,让你还有体力插手管闲事?」他一脸暧昧的笑觑着她。   慕容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。还以为这男人正经八百的,没想到真要调情起来,还不输外头那些登徒子,只是差别在於他是她的丈夫。一想到自己真的成为他的妻子,她的心头仍然有些不踏实。   「东方焰,我发现你平时看来道貌岸然,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,原来一切都只是假像。」不知情的人,还真会让他给唬弄过去。   「我从来没说自己是那样的人,不过你是第一个看到我真面目的人。」他莞尔轻笑,朝她露出一记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。   一见到他俊美迷人的笑容,她的心就开始不由自主的急遽跳动着。自从发现自己的心意之後,她对他的看法也有了极大的改变。   她想融入他的生活,想熟识他的朋友,更想知道他的过往,尤其当她知道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时,她不禁心生怜惜,想成为他真正的家人。   只是对他而言,她只不过是他名义上的妻子,其他什麽也不是。   「是吗?那麽我只能说你隐藏得很好。对了,我还没见过你的父母,你们没有住在一起吗?」不想让他看穿自己的心思,她随即扬唇,随口找话题。   「我没有父母,我的养父是从一座乱葬岗里把我捡回去抚养的,不过他老人家生性孤僻,独自一个人住在忘情谷里,平时我们也很少见面。」东方焰淡淡的说道。   他还不想让她知道太多,毕竟他的养父曾经是轰动武林的毒王,手段凶残不说,还曾经毒杀云家庄一百二十多条人命,只因为云少熙不愿意将武林至毒「断魂丹」割爱给他,从此震怒武林,各方人马都想要他的项上人头。   为了躲避各方人马的追杀,毒王从此隐匿在忘情谷里,继续研发各种毒药,而他也成了毒王拿来实验的物件。   毒王不仅教他制毒,也教他解毒,甚至让他学得了一身好本领,成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医。   他胸无大志,会成立医馆也只是为了医治更棘手的病,好验证自己的能力远比毒王还优秀,悬壶济世那种善举,和他从来不会扯上关系。   而他向来不会在意外人看待他的异样眼光,不过却意外地在乎她的想法,倘若她知道他是毒王一手调教出来的,会用什麽样的目光看待他?   思及此,他决定选择隐瞒事实,不希望在她脸上看到恐惧的神情。   「乱葬岗?」闻言,她杏眸圆睁,柳眉深锁着,「你的父母怎麽会将你丢在那个地方?还是说他们……」   「无论他们是生是死,都与我无关。你对我的事这麽有兴趣,不会是因为你爱上我了吧?」他倏地凑近她,似笑非笑的说。   慕容双心跳如擂鼓,本能的向後退了一大步。瞧他一副戏谵的神情,俨然就是存心想逗她,就算她真的喜欢上他,也不会选在这种时候告诉他,否则岂不是让他更加得意忘形?   「才、才没有呢!我想起来我娘找我,我先回去了。」她急匆匆的撂下话,不待他反应,便飞也似的冲出医馆。   看着她娇羞的反应,东方焰忍俊不禁放声大笑。看来他是娶到了一个宝哪!      第七章   风和日丽的早晨,慕容双起了个大早。   自从成了东方家的夫人之後,她就开始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,这点让她完全无法适应,毕竟过惯苦日子的她,凡事都要自给自足,现在不但不用自己挣钱,还有丫鬟可使唤,令她不免有些困扰。   她特地支开小翠,独自一个人上街。虽然她是东方焰的妻子,可她就是不想让他以为自己是在占他便宜,尤其他还替她照顾她娘亲,甚至不惜用珍贵的药材调理她娘亲的身子,这点教她铭感五内。   当初这场赌局,认真算起来,东方焰还比较吃亏,毕竟她什麽也没有,有的就只是她清白的身子,而越和他相处,她就越发现他不同的面貌,让她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停驻在他身上。   这个男人太过出色,尽管他个性低调,不喜张扬,但寻龙镇上的人都知道他是妙手医馆里的大夫,不少姑娘还时常假装病痛,就是为了上医馆见他一面,她就亲眼目睹了好几次,一颗心满溢着酸味。   只是东方焰似乎不以为然,态度依旧一派淡然,尽管如此,她还是感到不是滋味。虽然她是他的妻子,却不是他心爱的女人。   「双儿,好久不见你过来,最近还好吗?」一名身材肥满的中年妇女,一见到她,随即热络地打招呼。   「玉梅姊?」慕容双睁大美眸,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走到布庄来了。   之前她时常将绣品放在这里寄卖,张玉梅为人大器又海派,给她的价格远比其他家布庄还要来得好,有时就算绣品卖不出去,张玉梅也会全额买断,让她好生感激。   只是一成亲後,她再也不需要为五斗米折腰,也就没再过来布庄了,算一算时日,似乎也有好几个月了呢!   「瞧你面露桃花,整个人看起来春风满面的,是有什麽好消息吗?」张玉梅仔细审视着她,看她身上的衣裳质料不俗,就连头上的发簪都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制成的,凭她的姿色,会被大户人家看上,也不是件奇怪的事。   慕容双俏脸微赧。她看起来真的像是春风满面的样子吗?   虽然东方焰是用八人大轿将她给迎进府的,不过除了母亲之外,她压根儿没有任何亲朋好友,而东方焰也只有宴请几位至交好友和医馆里的人,外人没人知晓鬼医已娶亲,新娘就是她。   「当然有好消息,就是我娘的身体已经渐渐康复了,改天我再带她过来看你。」慕容双不打算透露这件事。   「那真是太好了!所以你找到鬼医替你娘看诊了吗?」张玉梅一脸雀跃地问。   毕竟在寻龙镇上,每个人都想一睹鬼医的真面目,可惜见到的人少,被医治的人更少,就算见过的人,口风都紧得跟蚌壳似的,问也问不出个名堂。   「我只带我娘上妙手医馆看诊,那里的大夫医术很好,马上看出了我娘的病灶,对症下药就好得快。」慕容双含蓄的说。   「呵呵!我就说妙手医馆的大夫医术很好吧?不过最近也没见你拿绣品来卖,而且看你的穿着打扮都不俗,双儿,你是不是跟了哪位老爷?」张玉梅压低音量,悄声地问道。   她知道问人家这种事情很失礼,不过慕容双就像她的女儿,她当然会担心慕容双的归宿,尤其像慕容双这样好的姑娘,若是遇到像城西的金大开那样的色老头,这一生岂不是毁了?   看张玉梅一本正经的表情,慕容双登时语塞。她知道张玉梅以为她当了某位有钱老爷的小妾,才会飞上枝头做凤凰,她不知该如何向张玉梅说明自己此时的身分。   「我没有跟了哪位老爷,我只是成亲了。」慕容双扬唇轻笑,脸上绽放出甜美的笑容。   「是嫁到哪户人家?怎麽也不通知我去喝杯喜酒?」只要不是当人家的妾室,生活还过得去就好。   「就只是普通人家。我丈夫的个性比较孤僻,不喜欢铺张,所以婚礼没有宴请太多人,没有邀请玉梅姊,真是抱歉。」   「说这什麽话,只要你过得幸福就好。看来你相公对你还不错,瞧你装扮起来美得跟仙女似的,他想必很疼爱你吧?」张玉梅暧昧的笑问。   「玉梅姊!」慕容双娇嗔的嚷嚷,一张脸红得像颗蜜桃似的。   正当两人还在闲聊之际,一阵喧闹声传来,只见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被人从赌坊里踹了出来,他狼狈的趴卧在地上,痛苦的哀号着。   「没钱还敢来赌坊,你是嫌命太长了是吗?」一名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汉恶狠狠地怒斥。   「鲁老板,别再打了,会疼哪!」男子抱头求饶,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,看来好不可怜。   「不疼,我干嘛打你?今天你若是不把积欠的赌债清一清,休想离开这里!」鲁运撂下狠话,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。   「鲁老板,你行行好,我现在身上没那麽多钱,不然你再宽限我几天,我马上去筹钱给你。」男子拚命地磕头,就是希望能争取时间。   慕容双美阵微眯,双手忍不住紧握成拳。那个在地上磕头的男人,化成灰她都认得,他就是她那个沉迷赌场,抛妻弃女的无良父亲。   这麽多年来,她无时无刻都在埋怨着他,气恼他的不负责任,更气娘亲为了他犠牲奉献,甚至至今仍然对他毫无怨言,如今见他穷困潦倒,她的心里却五味杂陈,说不上来是什麽感觉。   「宽限你几天?慕容义,现在你就像是个过街老鼠,谁敢借钱给你?我看不如先留下你一条胳臂,让你戒赌还比较快些。」鲁运拿出一把刀,作势要砍向他的手。   慕容双见状,想也不想的上前制止。虽然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,但毕竟他是她的生父,念在这份血缘上,她无法见死不救。   「住手,你砍下他一条胳臂,也拿不到半毛钱。」慕容双板着俏脸,毫无畏惧的望着眼前的男人。   一见到眼前的美女,鲁运的双眸倏地发亮。这女人生得娇美如花,尤其那双晶润水眸,看来璀灿迷人,玲珑有致的身段,让他忍不住色迷迷的打量着她。   感觉有种被侵犯的不适感,慕容双眉心微拢,神情不悦地瞪视着对方。   「双、双儿?」似乎没料到会遇到多年未见的女儿,慕容义一脸诧异,忙不迭地抓住女儿的手,「你得救救我呀!如果我真的少了条胳臂,往後该怎麽办啊?」   「那也是你自找的。」慕容双甩开父亲的手,一脸嫌恶的说。   没想到女儿会这麽无情,慕容义自知理亏,也不敢责备她。只要能躲过这一劫,其他的都不重要。   「好歹我也是你爹,好女儿,你就帮帮我吧!」慕容义低声下气的哀求。   「女儿?慕容义,没想到你还有一个这麽标致的女儿,这样吧!不如你把你的女儿留下来抵债,你所积欠的赌债就一笔勾销,如何?」鲁运不怀好意的打起慕容双的主意。   一听到这个美女居然是慕容义的女儿,鲁运巴不得将她纳为己有。反正他向来喜爱美女,即便家中妻妾如云,他依然不会有满足的一天。   闻言,慕容双还来不及反应,感觉身子被用力一推,整个人毫无防备的跌进鲁运的怀里。   「只要鲁老板愿意留下我这条贱命,你想怎样都可以。」慕容义露出谄媚的笑容,一点也不在乎把女儿送给对方。   没想到慕容义居然想拿她抵债,慕容双睁大美眸,难以置信的瞪着他。亏她还想替他解围,他竟然这样对待她!   「哈哈!爽快!小美人,我保证不会亏待你的……啊……」鲁运一把揽住她,正想一亲芳泽时,一把利刃瞬间破空袭来,直接刺中了他的手,让他忍不住发出凄厉的叫声。   「你想对我的妻子做什麽?」   东方焰从没像此刻如此愤怒。   当他发现他的妻子没有安分的待在家里,甚至还把小翠支开,独自一个人上街,一种莫名的不安感就充斥在他的心间。虽然她以前也是在市井里讨生活,但他就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独自上街。   他的直觉果然是准确的,当他像无头苍蝇般在街上找寻她的身影时,一阵嘈杂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,闻声寻来,正好看到这一幕,胸臆间升起一把熊熊怒火,让他想也不想地顺手抢过一旁鱼贩的刀子,直接射向鲁运那只碍眼的手。   慕容双吓得花容失色,看着鲁运手背上插着刀子,鲜血不停地汩汩流出,她忙不迭的离开他的怀抱,本能的跑向东方焰,心里的恐慌这才稍稍平复了些。   只是他冷肃的神情,远比鲁运还来得吓人,她站在他的前方,感受到他身上辐射而出的怒火,她随即噤若寒蝉,一句话也不敢吭。   东方焰俊眸微眯,狭长美眸里有着明显的不悦,对她的行为感到极度不满。倘若不是他及时赶来,她会遭遇到怎样的对待?   思及此,他的脸更臭了。   「该死的,你这个臭小子,我要杀了你!」鲁运强忍着剧痛,大喝道。   一帮手下一听到鲁运的怒吼,随即从赌坊里冲出来,将东方焰团团围住。   「杀我?你想轻薄我的妻子,应该是我想杀你才对吧?」东方焰俊眉微挑,黑眸里有着明显的杀气。   一想到那个男人搂着她,他就一肚子火,内心涌现出一股浓烈的醋意。他以为他对她只是比一般人还要多一点在乎,万万没想到光是看到别的男人碰触她,就教他妒火中烧。   「小子,你不知道我鲁运是什麽人吗?」鲁运一脸狰狞。这小子看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,出手的力道倒是不轻,若不是他毫无防备,又怎麽会让他得逞?   「不就是个人吗?今日是你和这个男人的赌债纠纷,我不希望把我的妻子牵连进去。」东方焰一点也不买他的帐。   看东方焰一脸淡漠,彷佛事不关己,鲁运的怒火已然到达临界点。既然这家伙不怕死,那他就再拖一个垫背的。   「好!我就先砍了慕容义,之後再来料理你!」鲁运强忍着痛楚,单手一挥,只见数名孔武有力的男人,缓步朝慕容义走去。   「双儿,你一定要救救我呀!」看着眼前这等大阵仗,慕容义吓得腿软。   他只不过是爱赌了些,他可不想因此而丧命啊!   慕容双柳眉紧攒。倘若不是她突然对他兴起了怜悯之心,又怎会把自己逼到这步田地,还把东方焰也给拖下水,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渡过眼前的难关,谁还有空搭理他?   「救你?一个会拿自己的女儿来抵债的父亲,你凭什麽认为我应该要救你?」慕容双眯着眼,咬牙切齿的说道。   「父债子偿,乃是天经地义的事,你本来就应该要救我!」慕容义理直气壮的说。   慕容义蛮横的口吻,让东方焰极度不悦。他是知道慕容双有一个嗜赌成性的父亲,只是这号人物向来只闻其名,不见其人,他也始终不以为意,怎会好巧不巧地流落到寻龙镇,还打算把他的妻子押给鲁运抵债。   东方焰搂住她的腰,将她揽入怀里。他向来不崇尚用武力解决事情,不过眼前的情况似乎不容许他逃避,而他现在的心情极度恶劣,的确需要有人让他出口怨气。   「你欠的债,关她什麽事?若真要用人抵债,也应该拿你来抵,怎会拿双儿来抵?况且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,你没有权利干涉她的去留。」   听到东方焰极具占有慾的话,让慕容双心头渐暖,一颗心不受控制的失速狂跳。即便他在盛怒之中,还是愿意为她挺身而出,除了她的娘亲之外,没有人会这麽在乎她。   耳里几乎能听见他胸口里规律的心跳声,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,迅速笼罩着她的心,对他的好感与日俱增,若在之前,打死她都不相信自己会爱上这个男人。   看着眼前的男人俊美无俦,一袭墨绿色衣袍,简朴却又不失大方,慕容义吞了吞唾沫。这男人看来虽然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,但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,让人不容小觑,只是和凶恶的鲁运相较之下,他应该比较好应付。   「你是她的丈夫是吧?那也得喊我一声岳父,倘若你替我还掉赌债,我就承认你这个女婿,如何?」   东方焰不带一丝感情的冷觑着他。他可以不理会慕容义的威胁,不过为了避免类似的情形再度发生,伤害慕容双母女俩,他是应该要做个了断。   「你毋须承认我是你的女婿,相反的,我要你和她们母女俩完全切割,永远不能出现在她们面前,如果你做得到,我就答应替你还清赌债。」   「东方焰,你疯啦?」没想到东方焰会开出这种条件,慕容双忍不住出声抗议。   打死她都不会替她的父亲再偿还任何一毛钱,他这些年来对她们母女俩不闻不问也就罢了,还留下一屁股债,害得她们被债主追债,曾经还有人想将她们母女俩卖到青楼,若不是她们逃得快,恐怕现在早已沦落风尘了。   「你应该也不希望再见到他吧?我这麽做只不过是在保护你。」东方焰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。   「我很感激你想保护我的心情,可是对於这个人,你根本不需要花费任何金钱在他身上,他已经没救了!」慕容双难掩激动的控诉。   深怕东方焰改变主意,慕容义赶紧打断女儿的话。反正他本来就没打算和她们母女俩相聚,只要能渡过眼前的难关,要他写休书都可以。   「我答应、我答应。鲁老板,我的女婿要替我还清赌债,这样你就不用砍我了吧?」慕容义朝一脸不耐烦的鲁运大声吆喝。   「你要替他还债?小子,你知道他欠了我的赌坊多少钱吗?」就算东方焰再有钱,恐怕也还不出这麽多的钱。   「只要你说得出数目,我都能付得出来。」花点钱把这尊瘟神给送走,也不是件坏事。   「你可别想在美人面前逞强才这麽说,慕容义欠了我五千两银子,有本事,你就一口气替他还清。」   五、五千两?!   慕容双瞠目结舌地瞪着慕容义。先前他积欠的赌债,最多也不过上百两,如今居然可以赌输五千两,她就算做一辈子的女红,也还不出这麽多钱啊!   「一夕之间怎麽可能赌输五千两?该不会是你使诈吧?」慕容双眉头紧锁,怎麽样她也不可能要东方焰拿出这麽多钱。   就算他是鬼医,身上也不可能有这麽多钱,再说妙手医馆的病患几乎都是一般百姓,收费也算合理,认真估算之下,也不可能有这麽多盈余啊!   「就算使诈又如何?他已经在借据上画押,赖也赖不掉,还是说你的相公拿不出这麽多银两?」鲁运左眉微挑,用着不屑的神情讪笑。   「五千两是吗?」东方焰薄唇微勾,俊眸里闪过一抹幽光。   「我现在身上没有那麽多钱,不过我倒是可以在他的借据上画押做保,明日我再拿五千两的银票给你。」东方焰豪爽的说。   一听到东方焰要拿出这麽多钱,慕容双想也不想的拚命摇头。她欠他的已经够多了,更何况这是她父亲的赌债,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,她不希望他蹚这淌浑水。   「东方,你别揽事上身,这根本不关你的事,我不要你担这个责任。」她皱眉望着东方焰,不想害他花这麽一大笔钱。   「你是我的妻子,如果能让你过着平稳的生活,这点钱不算什麽。」东方焰薄唇轻扬,黑眸里有着一抹柔情。   东方焰的目光有着难得的温柔,和平时的冷漠截然不同,害她的心里一阵评然,粉颊添上一抹瑰红,看来娇媚可人。   「真是鹣鲽情深哪!慕容义,有这麽一个好女婿,算是你的福气。大南,把借据拿给他画押。」鲁运的手伤在其他手下的紧急处理後,伤口已经止血了,只是那种麻痛的感觉,还真不是普通的糟。   不过原以为这五千两注定讨不回来,如今有个呆头鹅愿意揽下,他开心都来不及了,这点皮肉伤就不跟他计较了。   只见那叫大南的大汉,拿出一张借据,恶狠狠的走到东方焰面前,拿了印泥让他沾手,直接盖指印在上头。   鲁运接过借据,看了上头的指印,随即放声大笑。一想到即将到手的五千两银票,他开心得都忘了伤口的疼痛。   东方焰的黑眸掠过一抹精光,俊容上扬起轻浅笑容。   慕容双可没他这麽悠哉,光是看到他在那张五千两的借据上画押,她的心跳差点停止,就算是为了她,也用不着花这种冤枉钱。   鲁运在寻龙镇上恶名昭彰,诈赌害人倾家荡产,时有所闻,偏偏他黑白两道都吃得开,没人敢和他硬碰硬,才会让他如此嚣张。   慕容义知道自己的赌债有人替他还清,这才松了一口气。   「双儿,你这个丈夫待你真好,我会遵守承诺,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,你尽管放心吧!」慕容义笑着朝慕容双说道。   「我希望你能记取今日的教训,别再赌了,毕竟你不是每一回都能这麽走运,也不是每一次都有人替你还债。」慕容双咬牙怒道。这是最後一次,往後她绝对不会插手他的死活。   「我会的,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再赌了。鲁老板,应该没我的事了吧?」慕容义狗腿地鞠躬哈腰,就怕鲁运反悔,想砍他的手臂当纪念品。   「慢着,小子,我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,倘若你跑了,我找谁讨债去?」鲁运不是傻子,若是让慕容义跑了,这个男人又避不见面,他这五千两找谁要去?   闻言,东方焰俊眉微挑。看来这个赌坊老板脑子还挺清楚的嘛!联手受了伤,都还能和他谈条件,可见他方才那一刀剌得不够深,若是再用点力道,射穿他的手掌,这家伙也不会有闲情逸致和他鬼扯了。   「我是东方焰,你可以上妙手医馆找我。还有任何问题吗?」东方焰薄唇微勾,一点也不在意泄漏自己的身分。   东方焰的声音虽然不大,却清楚的传到周遭人的耳里,一听到他的大名,不只是鲁运怔愣在原地,就连其他围观的民众,也争先恐後的开始对他评头论足,议论纷纷。   毕竟有关鬼医的传言甚嚣尘上,没想到他们何其有幸,居然能亲眼目睹鬼医……。   「你……你是鬼医?」鲁运瞪大双眼,难以置信的看着他。   「既然我都报出我的大名了,你还有任何疑问吗?」东方焰不置可否的说道,一点也不想在这里逗留。   像被猫咬了舌头,鲁运惊课到连话都说不出来。   看他一脸惊诧,东方焰也不理会他,迳自搂着慕容双离开。   「你这样泄漏自己的身分好吗?」须臾,慕容双一脸忧心的问道。   东方焰淡漠地看了她一眼,随即露出一抹狡诈的笑容,那模样,就连她看了,也忍不住感到一阵毛骨悚然。   「无妨,他会主动来找我的,至於你,我还有帐要和你算,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?」      第八章   他还真的是来跟她算帐的。   为了惩罚她独自上街,还将自己置入危机之中,东方焰索性下令不准她出门,还派了两名护卫紧盯着她,就连宋玉奴也对她的行为颇有微辞。   尤其知道慕容义的出现还替东方焰带来麻烦,甚至还花上钜额替慕容义还清赌债,让她心里更是过意不去。   「双儿,你真是太不懂事了,东方焰对咱们这麽好,你居然还偷溜出去,幸好他及时赶到,否则你若是让你爹给卖了,你这一生岂不是毁了?」宋玉奴皱眉轻斥。   「娘,女儿知错了。只是这麽多年过去,爹还是老样子,您真的一点也不怪他吗?」对於娘无私的付出,她始终无法理解。   爱情可以让人无怨无悔的付出,不过她不认为母亲还爱着父亲,纯粹是恪守着传统女人出嫁从夫的观念,换作是她,绝对不可能如此委屈自己。   想起东方焰对她的态度,她的内心倏地涌现出一股甜蜜。他的表现证明了他并不是不在乎她的,但是将她关在府里不让她出门,对於这点,她就很有意见。   「我说过只要他肯认错,我会原谅他,事实证明他不但没有改过自新,还欠下这麽高额的赌债,这次我真的彻底心死,不会对这个人有任何期待了。」宋玉奴绷着脸,内心五味杂陈。   明白母亲心里的煎熬,慕容双决定不再追问母亲这个问题。只要慕容义不再出现,相信母亲很快就可以淡忘这些不愉快的回忆。   「爷,夫人和老夫人正在谈话呢,您要进去吗?」小翠悦耳的嗓音传来,打断了慕容双母女俩。   「东方焰,你进来吧,我正好和双儿谈完话了,有事你们夫妻好好说,别伤和气。」宋玉奴起身说道。这些日子因为东方焰的细心调理,她的咳疾好上许多,走起路来也不会那麽喘了。   东方焰步伐沉稳的踏进房里,看见慕容双淡淡地觑了他一眼,随即别开视线,然後拿起搁置在一旁的绣品,漫不经心的做起女红。   他俊眉微挑。瞧这妮子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,显然对他的惩罚极度不满。   他朝宋玉奴微微颔首,暗示小翠带着宋玉奴离开,偌大的房里只剩下他和慕容双两人。   感觉到他的逼近,慕容双不免有些烦躁,尤其他一回来就板着张俊容,不准她踏出府里一步,还派人盯梢她,活像她干了什麽十恶不赦的勾当,让她好生气恼。   她承认她是冲动了点,但那也不是她愿意的啊!他有必要这样惩罚她吗?   一阵剌痛,教她忍不住惊呼出声,看着指尖冒出点点血珠,落在白色的缎面上,看来格外醒目。   「你在做什麽?」东方焰眉头深锁,想也不想的抓住她受伤的手,俊容有着明显的凝重。   「我只是一时没注意,这点小伤根本不打紧。」她想抽回手,却见他将她的手指含在嘴里,温热的触感,勾起了她体内的一簇火苗。   酥麻感沿着背脊扶摇直上,慕容双的身子兴起一股战栗,感觉他暖热的舌尖轻轻滑过她敏感的指尖,熟悉的燥热感逐渐蔓延到她的全身,教她忍不住面红耳赤起来。   「做事这麽漫不经心,真是让人不放心。你的脸怎麽这麽红?」他松开嘴,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猛瞧。   像是被人识破想法,慕容双娇颜似火,为自己对他产生慾望感到羞耻。虽然他们是夫妻,但一个正经的姑娘家,是不会想要扑倒自己的丈夫吧?   「大概是天气有些热吧。我的手没事,你可以放开我了吗?」再让他握下去,她怕她的心思会全写在脸上。   「热?这时节气候凉爽舒适,你会觉得热?」他狐疑的睇着她。   这男人究竟懂不懂得替她找台阶下?非要她坦承自己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,才感到面红耳赤,全身不自在吗?   「哎呀!我不知道啦!热就热了,哪还知道为什麽?我没事啦,你用不着小题大作。」她迅速抽回手,看着被血染红的白缎,柳眉不禁微攒。   可惜这块缎面,她的鸳鸯戏水都快绣好了,却被她的血渍给破坏了。   「小题大作?」一听到她的指控,胸腹间的无名火瞬间涌现,充斥着他的心窝。   她以为他是闲来无事才插手管她的事吗?倘若不是因为在乎她,他也不会丢下手边的事,心慌意乱的上街寻她,更不会因为看见她被别的男人轻薄而大动肝火,甚至是揽下她父亲的赌债,泄漏他鬼医的身分。   他不过是将她关在府里以示惩戒,也没有大声喝斥她,看她受伤,还主动关心她的伤势,而这女人该死的说他小题大作?!   很好,她成功的惹毛他了。   感受到他的怒火,慕容双吞了口唾沫。她知道她这麽说有点过火,可是就真的只是小伤啊!他这麽激动做什麽?   「就、就只是一个小到看不见的伤口嘛!你看,血止住了,外观也看不出来,我真的没事。」她乾笑两声,换个比较温和的说法。   东方焰面无表情的瞪着她,倏地,他欺身上前,双手压在她左右两侧的桌子上,将她困在他和桌子之间。   属於他的男性气息沁入她的口鼻,再度撼动她的芳心。   他俊眸微眯,发现自己向来平静无波的心,因为这个女人而掀起了惊涛骇浪,尽管他不识情爱,也明白这是怎麽一回事。   他爱上了他的妻子。   「你认为我对你的所作所为,都只是小题大作?」面对他阴鹫的神情,慕容双的美眸瞬也不瞬的盯着他。平时见他鲜少动怒,总是一副淡泊的表情,没想到他一生起气来,感觉更加充满气势,教人不敢挑战他的权威。   不过她也不是省油的灯,她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,东方焰对她发脾气,只会触怒她,再说他把她囚禁在府里,限制了她的自由,她还没找他算帐呢!   「你若要曲解我的话,那我也无话可说,但是你不能因为昨日发生的事,就限制我的行动,把我囚禁在府里。」她不悦的表明自己的立场。   她的美眸因为愤怒而熠熠生辉,看来娇俏可人,那张娇艳红唇微微噘起,显然是对他的行径极度不满。   东方焰俯下身,一手轻托着她的下巴,缓缓地开口,「倘若不是你独自一人上街,就不会遇到那种情况,更不会因为你一时冲动,差点赔上自己的清白。我拘禁你,算是给你一点教训,莫非你真的希望成为鲁运的第八个小妾?」他眉挑得老高,一脸阴霾的凝视着她。   鲁运的好色是全寻龙镇的人有目共睹的,他不仅有一个妻子,还有七个小妾,个个是貌美如花,只要姿色不再,他就亟欲寻找新目标,就连慕容双也略有耳闻。   她当然不想成为那姓鲁的第八个小妾,只是东方焰也不能因此就囚禁她呀!   「我在还没嫁给你之前,都是一个人上街,一个人讨生活,就算遇到危险,也是一个人解决。我不是娇贵的千金小姐,你用不着如此小心翼翼。」她不喜欢那种仰赖别人保护的感觉。   依赖会使人变得脆弱,从小到大,她只知道要让自己变得更强,才有办法保护娘亲,就算她对东方焰挺身而出保护她的行为感动不已,但是她并不希望自己变得依赖。   她的话彻底激怒了他。   她的过去,他来不及参与,但是从今而後,他会参与她的人生,即便她的坚强让人赞赏,可是身为她的丈夫,他一点都不希望她不懂得依赖他。   「你现在不是一个人,我是你的丈夫,你必须学会依赖我。」属於他的气息不停地侵入她的鼻间,她屏气凝神的望着他好看的俊颜,紊乱的思绪成功地扰乱了她的心,她完全忘了该怎麽回击,只是傻愣愣的看着他,目光停留在他性感的薄唇上。   一想到那张薄唇曾经如何亲吻她,她就感到一阵口乾舌燥。   「倘若你只是为了尽一个丈夫的责任,你可以不用那麽辛苦,毕竟我们成亲只是一场赌局,你不用那麽认真……唔!」语未尽,他迅雷不及掩耳的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红唇。   这丫头分明是存心想气死他,他都已经暗示得这麽明显,难道她还听不懂他的话?倘若不是将她放在心上,他又何必在乎她的死活?   与其用说的,倒不如用做的。   他的吻既猛烈又急促,慕容双睁大美眸,心跳漏跳了一大拍,他炙热的舌尖舔吮着她的唇,引起她阵阵战栗,小腹间涌现熟悉的热度,汩汩热流迅速濡湿了她的亵裤。   他强悍的将她压制在桌上,大掌扯开她碍事的衣裳,罩上她胸前的浑圆,略带惩罚性的用力搓揉着。   她吃痛的低吟了声,伸手想反抗,却被他反剪在身後,翻身背对着他。   「东方焰,你放开我!」她趴在桌上,看不到他的脸,让她感到异常慌张。   「你该死的认为我的所作所为,只是因为那个无聊的赌局?」他单手挑开肚兜的红系绳,低头啄吻着她白皙无瑕的美背。   感觉胸前一凉,一股酥麻的快感教她紧咬着下唇,不让到口的呻吟逸出,身体的感官因为看不见他而变得敏感,尤其他慢条斯理的吻着她的背,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她的全身。   「不然呢?这场婚姻本来就是因为那场赌局才会成立的,难不成你娶我是因为你爱我?」她深吸一口气,心口有些微微剌痛。   她多麽希望他是真心喜欢她,甚至是爱她,可是她知道他性情淡漠,不轻易动情,娶她也只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妻子,至於会出手救她,也不过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罢了。   「我娶你的确不是因为对你有感觉。」他向来实话实说。当初娶她,的确是为了方便。   闻言,她恼火的扭动着身子。即便这是铁一般的事实,听在她耳里,仍是刺耳得教她想哭。   去他的,如果不爱她,又何必管她的死活?反正想嫁给他的女人都可以排满整条街了,又不差她一个人,他压根儿不用费心去保护她,甚至为她花一大笔钱。   「那就放开我!」她无法忍受没有感情的婚姻,即便先前她觉得无所谓,但那是在她还没有爱上他的前提之下。   原来心痛的滋味是如此难受,尤其当心爱的男人不爱自己时,那种失望和落寞更加啃蚀着她的心。她激动的想挣脱他的箝制,却被他翻过身,对上他炙热的黑眸。   「我不可能会放开你。」至少这辈子不可能。   「你想做什麽?」望着他深沉的目光,她不禁打起一阵寒颤。   「很快你就会知道我想做什麽。」语落,他低头吻住她娇艳欲滴的红唇。   「嗯啊,不、不要……」淫声浪语充斥在屋里,慕容双衣衫不整的趴卧在桌上,一张俏脸异常潮红。   东方焰扣住她的纤腰,坚挺的慾望不停地在她的体内来回驰骋,他单手掬握着她的丰乳,轻捻着她敏感的乳尖,双重的刺激下,她的身子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着,强烈的快感瞬间侵袭着她。   他深埋在她的体内,像是要不够她似的,不停地抽撤,带出汩汩爱液。   慕容双紧咬着下唇,不想让暧昧的吟哦声逸出,明明她就还在气恼他,却无法抗拒他的求欢,甚至是沉溺其中,无法自拔。   「说,你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。」他深深挺入,直捣花心,引起她全身一阵酥麻,整个人无力的瘫卧在桌上。   「你……你怎麽能用这种方式……」她深吸一口气,全身因为快感而颤抖。   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,让她感觉自己就像个不知羞耻的青楼女子,用着如此羞人的姿势和他欢爱,她可以感受到他身上辐射出来的怒气,只是她不明白他究竟是在气哪桩?   「怎麽不能?你不也很喜欢我这样碰你?」他凑近她的耳畔,用着暧昧的话语说道。   「我没有……啊……」她身子一阵紧绷,强烈的酥麻感伴随着快感,铺天盖地的朝她席卷而来,她再也隐忍不住,逸出一声声媚啼。   她的紧窒该死的美好,教他欲罢不能,感觉到她的幽径剧烈的收缩,他强忍着想在她体内释放的冲动,硬生生的将坚挺的慾望抽离她的身体。   慕容双的双腿不停地颤抖,强烈的空虚感笼罩着她,即便她不想沉溺在慾海中,但她的身体却本能的渴望着他。   「双儿,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麽时候?你明明就喜欢我,我不是瞎子,看得出你眼底对我的眷恋。」他转过她的身子,直视着她迷离的水眸。   面对着他灼热的目光,她登时感觉到自己的心赤裸裸的呈现在他的眼前,就连想遮蔽的地方也没有,那种被人看穿的惊慌,教她感到无所适从。   「你是太过自负了吧?我怎麽可能会喜欢你?我和你成亲,就只是因为我赌输了……啊!你想做什麽?」只见他突然将她打横抱起,吓得她紧抓着他,就怕他一时气愤将她扔出去。   「慕容双,你说这些话是存心想惹火我吗?」他凶狠的瞪着她,决定要逼问出她的真心话。   这女人是标准的口是心非,虽然他不曾爱过人,但是她眉目间流泄出的情意,他看得出来,承认喜欢他有这麽困难吗?   「我替你父亲还债是因为我爱你,担心你一个人上街发生意外是因为我爱你,把你拘禁在家里是因为我爱你,有这麽多爱你的理由,还不足以让你承认对我的心意吗?」他一古脑儿的把自己的心意对她倾诉。   他不擅长甜言蜜语那一套,更不擅长安慰人,对他来说,向来只有人们讨好他的份,几时换他要来讨好别人?偏偏这女人教他又爱又恨,而他又不能对她弃之不顾,反倒教他头痛不已。   「你、你说什麽?!」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向她告白,她瞠大美眸,瞬也不瞬的望着他。   东方焰将她轻放在床上,向来淡漠的俊容有着明显的无奈,他轻抚着她柔嫩的脸蛋,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。   「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?」好话不说第二遍。   心头涌现的欢愉迅速的在她心里蔓延开来。他说他爱她,会替她父亲还清赌债,是因为他爱她,和他们之间的赌局一点关系也没有。思及此,她粉唇轻扬,一颗心剧烈的跳动着。   「你是说真的?不是想敷衍我才这麽说的?」   「我没这麽无聊。」他又不是吃饱撑着。   「你是什麽时候爱上我的?是在成亲之前?还是成亲之後?」她兴致勃勃的开始逼问他。   他俊容微赧。面对任何人,他可以面色不改,唯独和她表明自己的心意,竟让他感到手足无措。   「那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的想法,你究竟爱不爱我?」他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孩子,气恼地朝她怒吼。   原本还想逃避自己的心,一听到他对她的感情,她心中的芥蒂早已消失,澎湃的情感瞬间淹没了她,那种甜蜜又幸福的感觉,教她的唇角扬起一抹绝美的笑容。   原来这男人还是会害羞的,瞧他一脸不自在又一副欲盖弥彰的神情,让她情不自禁拉下他的身子,主动给了他一记深吻。   她笨拙又青涩的吻,意外的挑起他稍稍平息的慾望,他低吼了声,化被动为主动,撬开她的贝齿,和她的粉舌恣意缠绵。他置身在她的双腿之间,腰杆一挺,再度埋入她温热的体内。   慾火再度燃起,焚烧着两人,慕容双不再抗拒自己对他的渴望,热情的回应他。随着他猛烈的攻势,熟悉的快感再度袭来,教她忍不住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呻吟。   「说你爱我,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。」他亟欲要求她的承诺。   慕容双睁开迷离的水眸,轻抚着他俊美的脸庞。她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不安,只是像他如此优秀的男人,理应是高傲不可一世的,为何他的眼神却透露出强烈的不安?   察觉到她的沉默,东方焰不禁感到一阵心慌。难道是他会错意,其实她的心里没有他?   生平第一次如此在乎一个女人,他以为自己习惯一个人过日子,没想到自从有了她的陪伴之後,他才猛然惊觉,自己其实是害怕寂寞的。   他倏地加快律动,在她体内疯狂驰骋。   一波波的高潮瞬间来临,慕容双身子一阵战栗,用力搂着他宽厚的胸膛,双腿勾缠着他的腰,「说!」他不停地律动,要求她的承诺。   慕容双用着娇媚动人的眼神觑着他,唇边勾起一抹盈盈笑容,柔情似水的对他说:「我爱你,永远都不会离开你。」   听到她的承诺,东方焰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,低头吻着她诱人的红唇,和她陷入疯狂的欢爱之中,双双跌入慾望的巅峰,无法自拔。      第九章   鲁运果然依约前来,只是他不是来拿那五千两银票,而是来求医的。   他的双手肿得像面龟一样,奇痒无比不说,还散发出浓浓的恶臭味,旁人忍不住掐紧鼻子,躲他躲得远远的,就怕他把怪病传染给他们。   「鲁大爷,是什麽风把您吹来了?」何本露出战战兢兢的表情。谁都知道鲁运是镇上有名的恶霸,没人敢得罪他。   鲁运气呼呼的板着脸,不停地抓痒。他原本好端端的拿着东方焰画押担保的借据兀自欣赏,一心只想着那五千两,岂料他的手开始感到奇痒无比,不但长出一颗颗的大脓包,还散发出阵阵恶臭,他吓得火速上门来求诊,就怕自己得了什麽怪病。   东方焰一见到贵客上门,随即搁下手边的工作,唇畔勾起一抹轻浅笑意。   一旁的慕容双见状,忍不住皱起眉头,紧跟在东方焰身後,就怕这个鲁运又想搞什麽把戏。   「我这手不知道得了什麽怪病,肿得跟面龟似的,还长脓,东方大夫,您赶紧替我看看啊!」不同於平时的嚣张跋扈,鲁运看到东方焰就像是看到神明似的,双眸闪烁着璀灿的光芒。   「我瞧八成是你平时作恶多端,才会受到报应吧?」慕容双凉凉地说。   谁教鲁运这家伙想轻薄她,就算她打不赢他,至少嘴上功夫还算了得,嘲讽他几句也不为过。   「唉!小美人,你说话也别这麽尖酸刻薄嘛!你们这儿不是医馆吗?我上门求医,哪儿不对了?」   「咱们可以拒收病患呀!况且你不知道鬼医不看诊吗?」她粉唇轻扬。如今是他上门来求医,他们也有拒看的权利吧?   「你……」鲁运被她的话气到说不出话来。原本他才是拿乔的那一方,怎知风水轮流转,换他得低声下气求人了?   看着妻子逮着机会拚命损对方,尽管东方焰还想继续看戏,不过他没那麽多闲工夫,赶紧把鲁运这家伙给解决掉,以免夜长梦多。   「诚如我的妻子所言,我不轻易替人看诊。」东方焰波澜不兴的说道。   一听到东方焰的话,鲁运一颗心瞬间凉了半截。他是找过别的大夫,问题是那些大夫一见到他的手,眼睛睁得比铜铃还要大,摇头直说无药可救,除了鬼医,无人能救。   「东方大夫,求求您行行好,我不想死啊!」   「焰,你别救他,你忘了他有多麽罪大恶极吗?」瞧东方焰似乎想答应鲁运的要求,慕容双忙不迭的出声制止。   「双儿,少安勿躁,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,你只要相信我就够了。」   「可是……」她还想说服东方焰,却接收到他意味深长的眼神,随即闭上嘴,不再发表任何意见。   「鲁运,我也不是不能救你,只是我的诊金很贵,你确定你付得起?」   听出东方焰的态度有软化的迹象,鲁运顿时眉开眼笑。只要东方焰肯救他,无论花多少钱,他都甘愿。   「当然,您尽管开口,我保证如实支付。」闻言,东方焰旋即露出一抹莞尔笑意。看来羊儿上钩了。   「你这是中了一种名叫化肤散的毒,首先会双手肿胀,接着化脓溃烂,若是无法解毒,轻者截肢,重者丧命。不是无药可救,而是这毒稀有,见过的人不多,自然无人可医。」   瞧东方焰说得煞有其事,鲁运吓得三魂七魄去了一半。他的人生还很长,可不想这麽莫名其妙就英年早逝呀!   「东方大夫,您一定要救我!」只要能保住他的小命,要他付多少钱都无所谓。   「成,我的诊金不多不少,刚好五千两整。」东方焰薄唇微勾,唇畔弧度逐渐拉大。   慕容双这才明白他的意图。原来他根本从头到尾都不想支付那五千两,才会设局让鲁运上门求医。只是他是什麽时候下的毒,她怎麽完全不知情?   「五、五千两!」听到这天价诊金,不只是鲁运两眼发直,就连医馆里的其他人听见,也一脸错愕。   「嫌贵也无妨,你另请高明吧。」东方焰轻撩衣袍,转身拉着慕容双准备离开,却让鲁运给叫住了。   只见鲁运一脸挣扎,好不容易到手的五千两就这麽飞了,但是看着自己肿如面龟的手,他牙一咬。五千两买他一条命也算值得。   「慢着,只要您能治好我的手,五千两就五千两!」   「爽快,反正我也欠你五千两。只要你把借据给我,我就替你治疗。用五千两换你一条命,也算是物超所值吧?」东方焰露出狡诈的笑容。看来他的计谋奏效了。   「好!这张借据您拿去,快点把我的手治好!」顾不得白花花的银子飞了,鲁运从怀里掏出借据交给他,悻悻然地说。   东方焰顺手接过那张借据,当着众人的面前撕毁,接着朝何本使了个眼色,只见何本动作俐落的将他的针包递给他,他打开针包,拿了几根银针,熟练地紮在鲁运的双手上。   原本还奇痒无比的双手,竟奇蹟似的止住痒意,甚至有逐渐消肿的趋势,让鲁运忍不住暗地里称赞东方焰的好医术。   「这是化肤散的解药,一日三回服用,三天后自然会痊癒,还有,往後若是看见慕容义,我希望你不要让他到你的场子赌钱。」鲁运算是寻龙镇上最大的赌坊老板,倘若他能抵制慕容义,不让慕容义进他的赌坊,或许多少能让慕容义有所觉悟。   「啧!那老家伙根本是嗜赌如命,亏他有你这样的女婿替他还钱,不过他不只是欠我钱,我听说他在外头还欠了一屁股债,恐怕不是这麽简单就能制止的。」鲁运难得老实的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。   「他又欠了一屁股债!」慕容双双手抡拳。那男人欠了五千两不够,究竟是欠了多少?   「多谢你的提醒。何本,待会替我送客。」东方焰淡漠地朝何本吩咐暮,旋即带着一脸气愤的慕容双走出医馆。   「你拉着我做什麽?」被他一路拉着走,她挣扎着,忍不住开口娇嚷。   东方焰这才停下脚步。他知道她的脾气,先前慕容义欠下五千两的事,已经让她气在心里,如今又听闻慕容义积欠别人赌债,她怎麽可能不气恼?   「不关你的事,无论他欠了谁。」这就是他要慕容义发誓的原因。   一个嗜赌如命的人,绝不可能因此戒赌,所以他才会要求慕容义和她们母女俩断绝往来,就是为了要保护慕容双,他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。   「我当然知道不关我的事,只是我无法不生气。」她恼火地咆哮。   他轻叹一口气,拉近她的身子,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,神奇的平息了她的怒火。   她不知道他身上有什麽魔力,居然可以稳定她的情绪。   看着他深邃的黑眸,她绯红着双颊,即便知道他的心意,她仍是有些不安全感,毕竟像他如此优秀的男人,怎麽会爱上像她这样一无所有的平凡女子?   「慕容义嗜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,你要求一个以赌为生的人戒赌,就像是要他的命。我不会管他的死活,但是我不容许因为他的缘故,陷你於危机之中。」这才是他在意的地方。   所以他才会安排这一连串的计画,就是要在没有任何损失的情况下,可以让慕容双母女俩永远摆脱慕容义。   明白他的用心良苦,慕容双轻靠在他的怀里,那种被人呵护的感觉,教她感到一阵甜蜜。她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,已经开始学会依赖这个男人,其实也没有她想像中的糟。   「说到这个,鲁运什麽时候中了毒?」这才是让她感到匪夷所思的地方。   「我只不过在那张借据上动了点手脚,刚好鲁运手上有伤,才会加速毒性的发作。」他简明扼要的说道。   他只是把毒粉洒在那张借据上,只要经手的人都会沾上,但是这种毒粉只会透过伤口或是口服才会感染,刚好鲁运手上有伤,才会这麽快就发作。   「你会下毒!」她难掩惊诧地瞪着他。  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性情古怪的大夫,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使毒。   「你很意外?」看着她惊讶的神情,东方焰小心翼翼地询问。   他一直没向她坦承太多事,就是怕她会对他心生恐惧,他不希望她怕他,却也不想隐瞒她。   「是有点意外,毕竟你可是个大夫。」不过她并不觉得有什麽。   「你不会觉得可怕?」   「有什麽好可怕的?你又不是对我使毒。」她粉唇轻扬,看着他一脸严肃,忍俊不禁地笑道。   她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,东方焰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。或许是他想太多,倘若他告诉她,他是由毒王一手养大的,也许她根本不会在意。   思及此,他深吸一口气,打算向她坦承一切时,只见张硕摇摇晃晃的朝他们的方向走来,脸上甚至还带着诡谲的笑容。   「张硕?他不是好些天没到医馆里上工了,怎麽会出现在这里?」东方焰俊眉微蹙。   先前医馆里那些劣质药材,就是张硕负责的,事後他就像人间蒸发似的,再也没有出现在医馆里,更让人怀疑他和药商内神通外鬼,故意采购有问题的药材,再从中收取回扣。   那阵子东方焰还为了取得珍贵药材的事忙得团团转,好不容易透过关系,请方天涯和柳赤城帮忙,才将那些药材补齐,否则若是遇到重病患者,恐怕会延误救治。   虽然寻龙镇上不只有一间药舖,但东方焰向来只用自己医馆里的药材,毕竟药材的习性,会随着生长方式和年份有所不同,这也是为何他会发觉那批药材有问题的原因。   看着张硕印堂发黑,两眼发直,唇色泛紫,一眼就能看出他中了毒,东方焰反应极快的将慕容双拉到一旁,就怕她会被波及。   「主子,抱歉,我最近身体不适,所以一直没上工,我现在马上回医馆里。」张硕缓缓的走到他们的面前,语气平缓地说。   「你和药商勾结的事情,我都已经知道了,念在你在医馆工作还算认真的份上,我就不予追究,今後你毋须再回医馆上工。」东方焰俊容微凛,留意奢他的一举一动。   「是吗?」只见张硕发出咭咭的笑声,用着阴沉的眼神直视着被东方焰护在一旁的慕容双。   「夫人果然是美若天仙,瞧你们鹣鲽情深的样子,她若知道你是由毒王收养,身上被喂养奇毒,会不会害怕自己沾上毒,然後离开你?」张硕的话,让东方焰神情微僵。   当初他研发至毒,毒害毒王之後离开忘情谷,接着便行走江湖,成了人人敬仰的鬼医,这麽多年过去,没想到居然有人知道他的身世,这个张硕究竟是什麽来头?   「毒王?什麽毒王?」慕容双黛眉微拢,不明白张硕的话是什麽意思。   「双儿,别听他胡说,回去我再跟你解释。」他先安抚慕容双,深怕她会受到蛊惑,对他心生恐惧。   「焰儿,我不是告诉过你,做人要无心无情,才能不受到任何威胁?如今你会如此在意她,是因为你爱上这个女人了吗?」张硕的嗓音倏地变得粗哑,那副破锣嗓子,让东方焰背脊一凉,心里萌生出不好的预感。   会这样喊他,又拥有这种只听一回,就永生难忘的嗓音,不是毒王还有谁?   「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麽。」东方焰直觉的想逃避,拉着慕容双准备离开,却让张硕给拦下。   只见张朔将脸皮撕下,露出一张像是拼凑出来的恐怖脸孔,吓得慕容双睁大美眸,忙不迭的躲在东方焰身後。   她从未见过长相比他更恐怖的人,那张脸有着不少伤痕,有的泛青,有的泛红,就连那双黑眸都有些微凸。   「我将你养大,是为了要让你成为我的对手。六年前你向我使毒,没能将我毒死,算是你的失误,只是你似乎变得大意不少,居然没能察觉到我的身分,如今连我朝你的女人下毒也毫无所觉,焰儿,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。」   张硕是毒王伪装的事,让东方焰震撼不已,因为他平时鲜少关注其他人,所以让毒王混了进来,是他的疏忽,但慕容双就在他身旁,何时被下了毒,他却一无所知,这点教他感到万分愧疚。   「焰,你别摆出那种表情,我没事,说不定是他眶你的。」慕容双粉唇轻扬,端着一碗银耳莲子汤放在他面前。   自从那天张硕出现之後,他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,不但替她诊脉,观察她的情况,甚至不准她离开他的视线。   虽然她对张硕的出现感到恐惧,但东方焰的想法才是让她最在意的。   这几天,她没有感到任何不适,反倒是东方焰变得沉默寡言,比他先前还要安静,对於这样的转变,她反倒希望他把心中的不满全对她倾诉,也不要他闷在心里,什麽都不说。   一见到她用着甜美的笑容安慰着他,他想也不想的将她拉下,坐在他腿上,将睑埋在她的颈窝,闻着她身上的馨香,稳定他烦躁的情绪。   「你会畏惧我吗?」他闷声问道。   「我为什麽要畏惧你?」她感到意外地问道。   「我被毒王收养是事实,他拿我试毒,所以我的血液里有许多毒性残留,寻常毒物对我无效,但是我的血却奇毒无比,只要喝上一滴,就足以致命。」他抬眸望着她圆润的水眸,就怕从她眼中看出一丝恐惧。   慕容双眨了眨眸。原来那日她看到他眼中出现的寂寞和不安,就是这个缘故吗?   她伸手轻搂着他,将小脸靠在他的胸膛,聆听着他略显急遽的心跳声。她知道他在意她的看法,担心她会离他而去。若是在尚未爱上他之前,或许她真的会这麽做,只是现在她深爱着他,即便他身患痼疾,她也不会轻易舍弃他。   重点是,她可以感受到他对她的感情,否则他不会如此害怕,甚至担心张硕对她使毒会危及她的性命。   「所以呢?这样我就应该要对你避之唯恐不及?」她不认为这是他的错。   「双儿,我害怕有一天我会害了你。」他是那麽小心翼翼的呵护她,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,但若是有一天是他害她受伤,甚至是危及她的性命,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她?   「焰,我知道你想维护我,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左右的,毒王收养你,是为了有个试毒的物件,我心疼你都来不及了,怎麽可能会离你而去?」她的包容,让他激动不已,紧紧的将她揽入怀中。毒王的出现,杀得他措手不及,那日毒王撂下话後,便转身离开,离去前还用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凝睇着他。   「至今我仍不知道他向你下了什麽毒。」他知道毒王想测试他,看他能不能解他下的毒,不过慕容双看来完全无异状,反倒教他感到心慌意乱。   倘若连他这个人称鬼医的高手都无法解开她身上的毒,难道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香消玉须,而他却束手无策?   他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在他眼前发生。   「你就是太爱瞎操心,我没有感到任何不适,如果真的中毒,总会有些徵兆吧?」她没病没痛,还生龙活虎,一点也不像中毒的样子。   「我没办法那麽乐观,展靖将一身的功夫传授给我,就是希望我能打败他,他想培育一个足以和他抗衡的对手,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会拿你当目标,倘若我救不了你,我绝对不会原谅我自己。」他亲吻着她的发心,心头有如万斤重。   「焰,你别那麽悲观,我真的没事,再说你都诊断不出我有任何中毒的现象了,他肯定是胡讅想吓唬你的,瞧你这几天心神不宁,他也算达到目的了吧?」她认为展靖只是想扰乱他的心,才会故意说那些话,否则像鲁运一中毒就马上发作,她现在还完全没事,岂不是太奇怪?   「希望事情真有你说的那样简单。」他宁可像她一样乐观,但是他和展靖共同生活了十多年,深知展靖的个性,知道展靖不可能和他开玩笑。   「哎呀!你就别杞人忧天了,我特地替你炖了一盅银耳莲子汤,你就喝一碗消消火吧!」不想让他继续烦心,慕容双扬起笑容,起身将搁在桌上的瓷碗端起,舀了一匙送到他唇边。   东方焰明白她的用意,张嘴喝掉她递来的银耳莲子汤,爽口甜而不腻的口感,稍稍缓解了他紧绷的情绪。   「往後这种粗活让小翠做就好了,你不必进厨房做这种事。」   「你别把我当成千金小姐看待,再说替自己心爱的人做饭,一点都不辛苦,难不成你不爱吃我煮的东西?」她黛眉微挑。虽然她的厨艺不算差,不过东方焰既然吃惯天涯酒馆的菜色,想必吃不惯她做的东西吧?   察觉到她的不悦,东方焰随即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。所谓「女人心,海底针」,即便他从未爱过人,但从方天涯口中也多少明白其中的道理。   「我只是怕你累坏了,倘若你愿意做东西给我吃,我自然再开心不过,怎麽会嫌弃你呢?」   「真的?你没骗我?」她狐疑的觑着他,严重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假。   「当然,我马上把这碗莲子汤给喝完。」为了取信於她,他一鼓作气将那碗银耳莲子汤全数喝光。   宁可煮给别人吃,让他连吃都没得吃。   「算你识相。你好好休息,我先把东西收一收,晚一点再进来陪你。」她笑道。   自从展靖出现之後,他就没有一天睡好过,每天一得空,就开始翻那些医书,要不就是一直替她把脉,深怕她中了什麽毒,让她不禁开始担心他的身体会不会支撑不住。   「叫小翠进来收就好,你留下来陪我。」他像个孩子似的要求。   「焰,你太累了,我在这里,你根本无法休息,再说我娘刚好有事找我,你就放宽心的好好睡一觉,今晚我会准备一桌好菜等你。」她轻声安抚,朝他眨了眨眼。   「可是……」他实在不放心让她离开他的视线。   「别可是了,我保证我都会在府里,不会出去,这样你总能安心了吧?」看她再三保证,倘若他再坚持,反倒显得有些矫枉过正,而他的确是累了,或许休憩片刻,可以让他的思绪更加清晰,再说她在府里也有人可以看顾,万一出了什麽事,他也能即时反应。   「好吧!不过只要你的身体有任何异状,马上要告诉我,明白吗?」他再三叮咛。   「是是是,你就别罗唆了,我保证一有什麽事就会告诉你,现在你就乖乖的躺在床上,闭上眼睛睡觉,什麽事都别想,嗯?」她拉着他走到床榻前,看着他躺平,还贴心的替他盖上被子。   「一忙完,记得进来叫我。」他怕他这一睡,不知道会睡上多久?   「我会的,你安心睡吧。」她甜美一笑,看着他闭上双眼,这才拿起桌上的碗,轻声的走出房门。   她正准备往厨房的方向走时,胸口倏地一阵抽痛,教她停留在原地,等痛楚过去,她深吸一口气,继续举足往前走。   「双儿,你怎麽脸色这麽难看?」宋玉奴刚好在外头散步,却见到女儿脸色苍白的模样,不免有些担忧。   「没事,只是刚才胸口有些疼痛,大概是太累了吧。」慕容双莞尔笑道,不想让母亲担心。   毒王的事,她并没有向母亲提及,就是怕母亲会担心,再说她现在还好端端的,又何必多一个人替她操心?   「是吗?最近天气不太稳定,倘若你有任何不适,一定要告诉东方,别逞强啊!」宋玉奴就怕女儿不当一回事,让小病变成大病,反而更加棘手。   「没事没事,您没瞧我好得很吗?娘,您找我有什麽事?」她这才想起宋玉奴一大早就跑来找她,说是有事要和她讨论。   「是这样的,下个月是东方的生辰,你有想到要送什麽礼物给他吗?」   「生辰?!我怎麽不知道这件事?」慕容双瞠大美眸,难以置信地惊呼。   亏她还是他的妻子,连他的生辰都不知道,还要她娘亲来告诉她,她这个妻子未免太过失职。   「我也是听小翠提起才知道的,不过听说东方向来没有过生辰的习惯,我想说你们夫妻感情融洽,你是不是应该要准备什麽贺礼送他?」宋玉奴笑道。   「他什麽都不缺,太贵的东西,我又买不起,思来想去,除了我的刺绣功夫还算了得,好像也没什麽长处……」慕容双灵光乍现,怎麽没想到要替他做件衣裳呢?   她擅长剌绣,做衣裳压根儿难不倒她,再说东方焰身形高大,又生得俊美无俦,若是穿上她做的衣裳,肯定会更加迷人吧?   思及此,她笑意盈盈,俏脸流露出的甜美光辉,看来娇俏可人。   宋玉奴掩唇轻笑,想起慕容双和东方焰两人出双入对的恩爱模样,让她心中的牵挂彻底放下。   只要双儿幸福,那麽她这一生也无憾了。   「看样子你似乎想到要送什麽东西给他了。」宋玉奴笑容微敛,打趣的说道。   「是呀!我想说替他做一件衣裳,如果在他的袍子上绣个花鸟图腾,会不会太花俏?」平时总见他穿着素色衣裳,没有任何图腾,虽然素净,却也无趣。   「只要不过分张扬,倒是挺相衬的。」   「那我得好好思考一下……啊……」胸口倏地传来一阵剌痛,彷佛利刃剜心般的疼痛,慕容双紧扯着胸口,剧烈的痛楚教她忍不住跪坐在地,额际不停盗着冷汗。   宋玉奴见状,吓得六神无主。看女儿一脸痛苦的跪坐在地,她忙不迭的紧搂着女儿,不停地嚷嚷。   「双儿,你怎麽了?别吓唬娘呀!」   「我……」嗓子彷佛被锁住,慕容双完全出不了声音,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。眼前蓦地一片黑暗,她伸手不见五指,只能痛苦的趴在地上喘息。   「来人,快来人啊!双儿,你醒醒,别吓娘……」宋玉奴含着泪水,大声求救。   其他人闻声前来,一见到慕容双痛苦呻吟的模样,都吓得不知所措。   一道青色身影风驰电掣的赶来,东方焰一把探向她的脉门,只见他神情丕变,二话不说,旋即抱起慕容双冲往医馆。   她不能有事,否则他绝对不会放过展靖!      第十章   妙手医馆难得提早休馆,当东方焰抱着慕容双火速赶来时,何本和馆内的其他大夫皆难掩讶异,而後知道慕容双身中奇毒,每个人都参与会诊,就是希望能有所贡献。   只是慕容双的脉象紊乱无章,只知中毒,却不知身中何毒,而她胸痛又失声,甚至还失明,大夥皆束手无策,只能用药暂缓她的病情,不致恶化,却无法替她解毒。   「东方,这毒我行医数十年来,皆未曾见过,倘若连你也无法医治,恐怕……」身为妙手医馆最年长的杨恭,行医资历最为长久,为人谦虚不自满,也是东方焰少数尊重的长者。   「她不会死。」东方焰打断杨恭的话,眼神淩厉的扫向他。   「我知道这麽说会惹你不快,不过我向来实话实说,若是不及时替夫人解毒,她恐怕活不过七日。」   「我说她不会死!」即便知道杨恭说的是事实,他仍然无法接受,愤怒的对杨恭咆哮。   头一回见到东方焰发火,众人不想被波及,迅速做鸟兽散,房里只留下他和躺在床上,奄奄一息的慕容双。   他坐在床沿,看着她苍白的娇颜,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啃蚀着他的心,就算他是名闻江湖的鬼医,却无法救自己深爱的女人,那他要这身医术何用?   不!他不能坐以待毙,无论使用任何方法,他都要试它一试!   拿出他惯用的银针,他在她周身大穴扎针,替她排出毒气,再喂食她一颗解毒丸。因为不了解她的毒性,他拿出一把匕首,在她的指尖划下一刀,滴出几滴鲜血在碗里。   她的血呈现紫红色,须臾又转变成黑红色,这种毒性转化,是展靖的独门绝活,即便他是展靖的弟子,也无法完全承袭展靖的制毒手法。   「焰……」她气若游丝,只能用气音说话,双眼睁开,却看不见任何东西,教她感到恐惧不已。   听到她的呼唤,他紧握着她的手,俊容上有着心疼与不舍。   「我在这里。」他压抑着嗓音,深怕自己会在她的面前失控。   「为什麽不点灯?还有我的声音怎麽变成这样?」她隐约记得自己突然胸口剧痛而昏厥,一觉醒来,却伸手不见五指,心里头有种浓浓的不安感。   「蜡烛没了,我让何本去取了,至於你的声音,只是一时气闷,休息几日就好,你就安心休养吧。」他故作无事的说道。   「你是不是有事瞒我?」她不是傻子,不会任由他随便几句话便唬弄过去。   「你多心了。肚子饿了没?我让蔚子去替你准备些点心。」他不想让她察觉出异状,尽管内心激动,却也不能表现出来。   慕容双强撑起身子,感觉体内的五脏六腑像是被移位似的,她喘着气,昏迷前的记忆瞬间回笼。她记得她和娘亲正在讨论要做件衣裳当他的生辰贺礼,没想到她会因疼痛而昏倒。   没料到她会突然起身,东方焰忙不迭的将她压制在床上。依她目前的状况,不适合再做任何动作,否则若是加速毒血流动,恐怕在他尚未炼制出解药之前,她极有可能香消玉损。   「躺……」他嗓音拉大,懊恼地朝她吼道。   「我是不是快死了?否则你为什麽这麽慌张?」尽管眼前一片黑暗,她还是能轻易的感觉到他的不对劲。   「胡说,谁说你会死?有我在,你连死都别想!」他激动的咆哮。   「焰,你别当我是笨蛋,即便屋里没有烛火,窗外也会有光线透进来,但我却什麽也看不见,全身又像是火烧般的疼痛,而会让你这麽慌张的原因,是因为我中了毒吗?」她思来想去,会让他如此失控的原因,恐怕就只有这个了。   只是她却异常的平静,反倒担心他会做出什麽无法挽回的事,她死不足惜,但就是不希望连累了他。   倘若犠牲她可以换得他往後的幸福,她死亦无憾。   东方焰不自觉红了眼眶。自从他被展靖收养淩虐之後,他没有再掉过一滴泪,因为他知道眼泪对展靖不管用,相反的,只要他一掉泪,展靖便会施以酷刑,所以他很早就忘了该怎麽哭。   但是一想到极有可能失去她,他的心便紧紧纠结着,如果可以,他宁愿中毒的人是他,也不要她独自承受这种痛。   「我至今仍然查不出你身上的毒是何种毒。」面对她的逼问,他向来平静的心掀起一阵惊涛骇浪。   「果然如此,你忘了展靖是毒王吗?他施的毒,肯定不是一般的毒,不过我相信你可以解开。」她菱唇轻扬,反过来安慰他。   东方焰取下她身上的银针,看着她依然苍白的脸色。倘若不是他,她也不会遭受如此的痛苦,说到底,就是他不该动情。   「你怪我吗?如果你没嫁给我,今天这一切也不会发生。」他自暴自弃的态度,一点也不像那个不可一世的鬼医,尽管她命在旦夕,却不曾後悔成为他的妻子。   「焰,我爱你,所以我很庆幸今天中毒的人是我,就算你没能替我解毒,我也不会怪你。」只要他平安的活下去,那就够了。   她的话,让他感到一阵懊恼。这女人是存心让他不好过吗?难道她就这麽洒脱,可以说放下就放下,一点也不顾虑他的心情?   东方焰一把抱住她,担心她会因此感到不适,力道还刻意放轻,但轻微的碰触,还是让她感到一阵剌痛。   「你就这麽自私,丢下我一个人一走了之,难道你不知道留下来的那个人,才是最痛苦的人吗?」他将所有的不满都宣泄而出。   没想到他的反应是如此激烈,脸上沾上有些温热的水滴,慕容双伸手轻抚着脸,摸到一手湿意,细微的抽气声让她明白,这个男人哭了。   他是那麽孤傲,却为了她掉泪,她的胸口狠狠一抽。天知道她有多放不下他,他们成亲不过几个月,还来不及爱对方,甚至她还没替他缝制衣裳,她根本就不想死!   「焰,你别哭,我会一直陪着你,相信你自己,好吗?!」她笨拙的抹去他脸上的泪水。   东方焰深吸一口气,抓着她纤细的柔荑,亲吻着她的手背。   她说的没错,他是鬼医,什麽疑难杂症都难不倒他,既然展靖要这样测试他,他也不会退缩的。   「双儿,我不会让你死,你会好好的活下去,我们会生养很多孩子,一起白头偕老,永不分开。」她粉唇轻扬,朝他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。   倏地,一阵睡意袭来,慕容双眼睛酸涩不已,只见她双阵缓缓闭上,瘫软……他的怀里。   焰俊容丕变,忙不迭察看她的情况,伸手探向她的鼻息,却发现她已设了气息,就连脉象也停止了,教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。   「双儿,我在,我绝对不可能让你死,双儿,你等我,我会救你……」他点住她身上几个大穴,留下她最後一丝气息,然後开始翻箱倒柜找寻任何可以救她的东西。   「她已经死了,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无济於事。」一道清冷的嗓音扬起,只见一名高大俊朗的男子,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医馆里。   东方焰早已失去了平时引以为傲的冷静,他眯着眼,一脸阴霾的瞪着眼前的陌生男子。   难不成这家伙也是展靖伪装的?   「你究竟想做什麽?如果你只是为了故意要找我报复,尽管针对我来,不需要找无辜的人下手。你现在马上给我解药!」东方焰全身散发出强烈的怒气,不排除和展靖兵戎相向。   「我没有解药,事实上你们的死活也与我无关,我只是受人之托,专程来提点你一些事情罢了。」男子淡然说道。   他的话语平淡,毫无起伏,和展靖的口吻截然不同,再加上他的气质超然,不像是一般人,东方焰收起戾气,一脸狐疑地打量着他。   「是谁要你来的?」倘若是展靖,那他绝不可能放他回去。   颂青眉峰微挑,看着东方焰一脸防备,俨然把他当成敌人的神情,让他不免觉得自讨没趣。要不是怜荷托他来一趟,他着实不想蹚浑水。   毕竟生死有命,他不能干涉太多,此趟前来已经让他破了例,是生是死,也只能看慕容双的造化了。   「谁要我来并不重要,我只是想告诉你,古有云:以毒攻毒,既然她中的毒至阴至寒,而你身上的血混杂了多种毒性,你何不试试,或许能救她一命。」颂青意有所指的望着他。   「你是指……要我用我的血当药引?」东方焰错愕的问道。   他一直以为自己身上的血只会害人,万万没想到他的血居然会是救她的关键,只是他能相信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所说的话吗?   「不是药引,而是解药。」似乎看出他的猜疑,颂青撩起玄色衣袍,一罐白色瓷瓶旋即落入他的手里。   「这是我从一位仙人手中拿到的万灵丹,你服下之後,药性会在你的体内产生作用,不过必须连续七天让她喝下你的血,她才有可能死而复活,只是人的命运是注定好的,若是你逆天而行,强求留下她,折损的将会是你的寿命,如此你还要救她吗?」   闻言,东方焰薄唇轻扬,用着深情的目光凝视着彷佛陷入沉睡中的慕容双。只要能救活她,就算要犠牲他的性命也无妨。   少了她,他的人生还有什麽意义?倘若可以用他残存的生命换回她,他也绝不後悔,就是要她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。   「我要她活。」短短四个字,道尽他对她的爱。   「既然如此,那便这麽做吧,我言尽於此,剩下的就看你们的造化了。」颂青若有所思的瞥了他一眼,将手中的瓷罐搁在一旁的茶几上,而後转身离开。   他始终搞不懂凡人间的爱情是怎麽一回事,怜荷如此,就连东方焰也是一样,那种可以为了对方牺牲,却无怨无悔的爱情,他永远也无法体会。   感觉身体轻飘飘的,慕容双发现自己居然漫步在云端,她惊奇的透过云层往下一探,看着下方的城镇,还有许多居民在忙活的情形,不免感到惊诧连连。   「孩子,许久不见,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。」一名穿着打扮看来素雅的中年美妇,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後。   慕容双黛眉微蹙。姑且不论她为什麽会在天上,但这名气质超然的夫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?   再说她压根儿不认得她,为何对方会说「许久不见」?   「我们认识吗?」慕容双纳闷地问道。   只见中年美妇盈盈一笑,朝她露出灿烂的笑容。   「认识,当然认识,我还看着你长大呢,不过你已经记不得我罗。」   「请问你是我娘的朋友吗?」否则她怎麽可能会说看着她长大?   「不是,我们的关系很特别,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,不过这里可不是你现在应该来的地方,喏,你瞧,你的丈夫正在盼着你清醒呢!」   只见中年美妇长袖一挥,云层下方的景致瞬间有了变化,场景来到妙手医馆上方,慕容双清楚的看到自己躺在床上,那张看来死白的脸庞,就连她看了,也忍不住皱起眉头。   慢着,她怎麽会看到自己?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吧?否则她怎麽可能会在天上,更不可能看到自己像死人一样的躺在那里!   此时,房门被轻推开,东方焰捧着一碗鲜红色的水走了进来,素净如他,似乎变得更加樵悴,下巴也冒出了胡碴,衣袍更是淩乱不整,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。   「双儿,该喝药了。」他痦瘂的嗓音听来有些虚弱。   「你这个疯子究竟要把自己折磨到什麽时候?」方天涯气急败坏的闯进来,实在看不下去东方焰自残的模样。   怜荷要他不要插手管闲事,但眼看东方焰为了慕容双一蹶不振,甚至听了一个怪人的话说要用血喂慕容双,再这麽下去,慕容双还没活过来,东方焰自己恐怕就先去见阎王了。   「最後一天了,只要再一天,她就会醒了。」东方焰端着那碗鲜红色的血水,薄唇微扬地轻喃。   方天涯恼火的把那碗血水给抢了过来,却不小心洒了一地。   眼见自己的心血全部白费,东方焰想也不想的拿起一旁的刀,就要往自己早已伤痕累累的手腕上划。   「你这个疯子!怎麽会有人用血当解药的?你看你用血喂了她七天,她连好转的现象也没有,反观你自己,人不像人,鬼不像鬼,这和我认识的东方焰完全不同啊!」方天涯用手制止他,不想继续看他伤害自己。   东方焰隐忍多时的怒火瞬间爆发,他朝方天涯饱以老拳。倘若不是方天涯来搅局,只要双儿再喝上这最後一碗血,说不定她就会醒了。   好不容易走到最後一步,他绝不容许有人来破坏。   「只要有一线生机,我都不会放弃,放手。」东方焰俊眉微拢,黑阵散发出一股戾气。   「我不会放手,慕容双已经死了,你不让她入土为安,还一直把她留在房里,这样别人会怎麽看你?」留一个死人在家里,不让她安葬,不是在害她吗?   听到方天涯的话,东方焰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长腿一扫,狠狠踢中方天涯的肚子,只听见方天涯闷哼一声,旋即回以一脚,两人就这麽打起来了。   两人的武艺旗鼓相当,不分上下,只是东方焰体虚,没多久便屈於劣势,挨了好几拳,就连那张俊脸也因此挂彩。   慕容双看东方焰被打,焦急的直跺脚,她想起她身中剧毒,昏倒在他的怀中,是哪个蠢蛋告诉他,用血可以救她的?她又不是僵屍,怎麽可能喝血就会好?   「回去吧,你有一个爱你的丈夫,不惜犠牲自己也要救你,你可要好好的回报他,去吧!」中年美妇朝她的背後轻轻一推,她惊呼一声,整个人重重的往下跌。   「啊……」慕容双猛地坐起,爆出一连串的尖叫。   原本还在打架的两人,一听到刺耳的尖叫声,不约而同将目光转向她,只见她一脸惊恐的喘着气,原本惨白的面容,也渐渐恢复了血色。   东方焰难掩激动的冲上前,顾不得自己身上有伤,忙不迭的替她诊脉,就怕这一切只是她回光返照,错过这一回,他就要永远失去她了。   「双儿,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,你知道我等了你七天,就是为了等你醒来再唤一次我的名字……」他紧握着她的手,泪水难以抑制的从他眼眶里落下。   从没见他哭得如此伤心,慕容双心疼不已的捧住他的脸,替他抹去脸上的泪水。   「你这个笨蛋,我又不是僵屍,为什麽要用你的血当解药?」她泪盈於睫,气他不懂得爱惜自己。   她的斥责,教他喜不自胜,发觉她的脉象正常,气色虽然还稍嫌苍白,但已经有了明显的血色,看来那日那个陌生男子说的话并不是假的。   「只要有任何可以救你的机会,我都会去尝试,况且我一直以为自己的血只能用来害人,却不知道有朝一日,它居然成为救你的最大功臣,我突然好感激它。」他轻搂着她,感受着她的温度。   「疯子,你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,倘若不是在天上看到你这副鬼样子,我想我可能不会那麽快清醒吧!」想起稍早的情形,她黛眉微蹙,不悦地嚷嚷。   看来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不是在作梦,只是那位中年美妇是谁?为什麽她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,那种温暖的感觉,植入她的心扉。   闻言,他身子一震,用着复杂的眼神觑着她。   「你说什麽?」他不愿证实自己心中所想的和她所说的是同一件事。   他的表情看来充满惊慌,想必这几天的操劳让他心力交瘁。她轻靠在他的怀里,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那些离奇的遭遇?   「我知道这件事有点光怪陆离,不过我昏迷的这几天,真的就站在云端上,那种轻盈感,让人感觉很轻松,而且我还遇到一位气质出众的夫人,是她告诉我不该来这里,还说你盼着我清醒,然後听到你和方天涯的对话,两个人还打成一团,我才会醒来的。」严格说来,她是被气醒的。   东方焰俊眉深锁,搂着她的手臂不禁加强力道。他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,在这七天里,她没有任何脉象,早已气绝多时,医馆里的众人都劝他要节哀,宋玉奴也是天天以泪洗面,因为受不了打击而昏倒,现在还躺在家里调养。   所以听到她这麽说,天知道他有多恐惧,害怕她会丢下他,自己一个人跟着她口中时夫人成仙去了,那麽他又该怎麽办?   「你听好,我不准你离开我,现在你体内有我的血,就是我的所有物,除非我说你可以离开,否则你这辈子都是我的!」他霸道的口吻,让她听了不禁热泪盈眶。   这个男人原来是这麽爱她,为了她可以做到如此地步,倘若她不答应他的请求,岂不长辜负了他对她的爱?   「焰,我不会离开你,不只是这辈子,甚至是下辈子,我永远都是你的妻子。」她许下承诺。   这辈子除了她娘,没有人这样在乎她,幸好她可以渡过这个劫数,再度和他携手过一生。   「这可是你说的,我不许你骗我。」他挑起她小巧的下巴,低头吻住她的唇,烙下属於他的印记。   一对有情人吻得难分难舍,方天涯狼狈的站起身,一张俊脸上有着青紫瘀痕。方才东方焰那小子毫不留情的揍他,害他挨了好几拳,若是让怜荷看到,想必又要叨念他几句了。   看在东方焰为了慕容双差点挂掉,现在两人好不容易可以团圆,他就不跟东方焰计较,不过有关於方才慕容双所说的话,回头他应该去问问怜荷,说不定怜荷会知道些什麽。   至於现在,他这个多出来的人,应该要识相的退场,把空间留给这对有情人。      尾声   经过大半年的调养,慕容双的身子早已完全康复,甚至还长胖了不少,白里透红的肌肤,让她看来更加娇媚可人,而东方焰为了专心陪伴妻子,将医馆扔给何本照料,带着慕容双云游四海去了。   至於毒王展靖,在前阵子突然暴毙在常山的乱葬岗,被人发现时,不但七孔流血,甚至全身发黑,死状极为凄惨,此事轰动整个武林,也让不少人拍手叫好。   有人说展靖多行不义,才会被自己的毒所反噬,也有人说是他的仇家找上门,故意毒杀他。各种传言都有,没有人知道真相是如何,唯一的重点是毒王死了,武林也可以获得安宁。   「展靖的死,应该和你脱不了干系吧?」慕容双走到药圃前,看着东方焰专注地在培育药草,忍不住开口问道。   东方焰俊眉微挑。在他工作时,实在不喜欢被人打断,不过对象是他深爱的女人,就算她缠着他,不让他做事,他也只能顺着她,不敢对她生气。   她这条命是他费尽心力才救回来的,尽管那次他元气大伤,足足养了一个月的身子,他也毫无悔意,至少她再度回到他身边,而不是丢下他一个人,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。   「为什麽这麽问?」他轻描淡写地说,没有反驳她的话。   「能让毒王毒发身亡,会有这等能耐,普天之下,除了你,我想不到第二个人。」她从不觉得东方焰会输给展靖,他只是不够狠,否则他绝对有能力对付展靖。   「你就对我这麽有信心?倘若我有这等能耐,就不会解不开展靖对你下的毒。」如果不是颂青,他根本不会想到用自己的血救她。   慕容双眉眼弯弯,小手搂着他劲瘦的腰杆,将头轻靠在他的胸膛。   这大半年她长胖了,他却瘦了不少,那时他用血来救她,让他耗费不少体力,向来健壮的身子也因此变得虚弱,即便他懂得好好调理自己,但他瘦弱的身子,仍是教她感到内疚不已。   「焰,我相信你有这等能力,只是事不关己,关己则乱,永远都不要轻视自己,否则你不会有本事打败展靖,还给江湖一个太平。」她真挚地对他说。   他低头望着她清澈如水的美丽眼眸,内心涌现一股热潮。他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,还治其人之身,用他身上的血当底,再加入不少毒草的特性,制成一种无色无味的粉未,再想办法让展靖吸入,不消一刻,展靖便毒发身亡,死在当初展靖捡到他的地方。   严格说来,展靖算是他的养父,虽然展靖百般淩虐他,甚至拿他当实验品,但他这一身优秀医术和使毒能力,全都是展靖传授给他的,说起来他还得感激展靖的提携之情。   「听你这麽说,彷佛我是英雄似的。」他莞尔轻笑,发现自己喜欢她用崇拜的眼神望着他。   「你是呀!你救了我,就是我的英雄。」慕容双对他露出绝美的笑容。   东方焰黑眸微幽,他俯下身子,盯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,感觉体内的慾望开始蠹蠢欲动,平息的慾火有再度被点燃的现象。   「既然如此,你是不是应该要以身相许?」他直白的问道。   闻言,慕容双唇角的弧度再度加深,一双纤纤素手自动自发的缠在他颈後。这在以往,她绝对不可能这麽做,不过现在情况不同,他是她的丈夫,又是她深爱的男人,诱惑他也算是她的工作。   「那就要看你的表现罗!」她笑得花枝乱颤,活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。   「你这丫头,我会让你後悔对我说这句话。」他轻易接下她的挑衅,吻住她微噘的唇瓣。   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这一切的颂青,身旁还站着一名打扮端庄的白衣美妇,她笑得欣慰,用着慈祥的目光望着慕容双。   「观音大士,为何祢要出手救慕容双?」颂青不明白观音大士的作法。   慕容双只是一个凡人,按理说这次她应该逃不过此劫,东方焰也会跟着她殉葬,原本应该要双亡的两人,却因此改变了命运,着实让他百思不得其解。   「因为她是我座前的莲花所幻化而成的,这孩子常在我座前聆听佛法,早已悟出了慧根,若不是一时贪玩落入凡间转世成人,要得道成仙也是指日可待的事。」所以她会特别关注这孩子,只是没想到她会遇到东方焰,两人还误打误撞成了夫妻。   不过这世间不就是这麽有意思,上天无法预料所有尚未发生的事,如同慕容双投胎转世成人,和东方焰共结连理,所有的一切,冥冥之中都有注定,即便祂们是神,也无法看透这一切。   「原来如此,那观音大士不打算收回她吗?」颂青狐疑问道。   「不,她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朵莲花了,只要她过得开心便好。颂青,咱们走吧,往後有东方焰陪着她,我也可以安心了。」   莲花……所以搞了半天,慕容双和怜荷一样,都是花仙啊!只是差别在於怜荷是名列仙籍的花仙,但慕容双只是观音座前的一朵莲花。   罢了,反正他的目的已然达到,只是多了一点意外的收获。   只见观音大士单手一挥,两人顷刻间消失无踪,彷佛从未出现过一样,而那对有情人,终於可以无後顾之忧的拥有彼此,得到属於他们的幸福。   【全书完】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,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://www.bookben.com/